里屋沒聲，只有座鐘在響，“滴答、滴答”，比平時慢半拍。他推開門，一股腥氣飄過來，

像魚攤沒洗干凈的案板味。梳妝臺上的鏡子蒙著水汽。陳硯伸手去擦，鏡子里突然多了個人。

月白衫，眼角紅痣，正是畫里的女人。她就站在陳硯身后，離得極近，

陳硯能感覺到后頸的皮膚發(fā)緊——那是種透骨的冷，像冰貼在肉上。他猛回頭，身后沒人。

再看鏡子，女人還在里面。她歪了歪頭，嘴角動了動，像在笑。陳硯盯著她眼角的痣，

忽然想起日記里的話，抬手摸自己的眼角——光溜溜的，什么都沒有。可鏡子里，

女人的指尖正對著他的眼角，慢慢點了一下。那天晚上，陳硯沒敢睡。他把畫攤在桌上，

盯著看了半宿。畫里的女人還是老樣子，可他越看越覺得怪——她的領(lǐng)口處，

宣紙顏色深了塊，像被人攥過，指印都能看出個大概。后半夜，客廳突然傳來撕紙的聲音。

“刺啦——刺啦——”，像有人在扯硬紙殼。陳硯抄起美工刀沖出去，看見樟木箱敞著，

畫掉在地上，一角被撕開了。沙發(fā)上坐著個女人，背對著他，手里捏著塊畫紙碎片。

“你是誰？”陳硯的聲音在抖。女人轉(zhuǎn)過來。臉和畫里的一模一樣，就是白得嚇人，

眼睛也空洞洞，只有眼角的痣紅得刺眼。她舉起手里的碎片，陳硯看清了，

碎片邊緣不是紙毛，是層半透明的膜，像從人身上揭下來的皮?！澳愕钠ぼ??！迸碎_口，

聲音又冷又澀，像玻璃劃在石頭上，“比姓蘇的軟。她的皮硬，一刮就掉渣。

”陳硯胃里一陣翻滾。他低頭看自己的手，指尖不知什么時候沾了點暗紅的東西，聞著像血。

女人朝他走過來，腳沒沾地，飄著走的。月白衫掃過地板，沒出聲。陳硯退到墻角，

后背抵著墻，冰涼的墻皮也擋不住身上的冷。“姓蘇的把皮給我時，已經(jīng)硬透了。

”女人的指尖快碰到陳硯的臉，腥氣更重了，“她總癢，把皮抓得全是口子。我畫了張新的，

可畫出來的皮不貼肉，總往下滑?！标惓幎⒅牟弊?。那里的皮膚看著光溜，

卻有一道淺紅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