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內(nèi)只有婦人懇求的聲音和檐外淅淅瀝瀝的雨聲。林蟬卻在這片寂靜中，捕捉到了更多。

她“聽”到那個男人心臟的跳動，緩慢、有力，像某種沉重巨獸的呼吸，

帶著一種歷經(jīng)滄桑的疲憊，卻又蘊含著難以想象的堅韌內(nèi)核。

她還“聽”到一種極其微弱、如同金屬在極遠(yuǎn)處嗡鳴的震顫，似乎源自男人本身，

與那把普通的鐵劍無關(guān)。“眼睛不好，學(xué)什么拳？” 陳七終于開口，聲音不高，

帶著南方特有的溫吞腔調(diào)，卻像一塊冰投入火中，瞬間壓下了婦人的絮叨。他放下布，

將鐵劍橫置于膝上，這才抬起眼。他的目光掠過婦人，最終落在林蟬身上。那目光平靜無波，

像在審視一件器物。婦人一滯，急道：“不指望她能學(xué)成什么樣，只求您給口飯吃，

有個遮風(fēng)擋雨的地方……”“武館不是善堂。” 陳七打斷她，語氣平淡卻不容置疑。

他站起身，動作間帶著一種奇異的流暢感，仿佛每一個關(guān)節(jié)都精確地嵌合著。

他走到林蟬面前，離得很近。林蟬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不是因為害怕那模糊的身影，

而是因為隨著男人的靠近，她“聽”到的聲音驟然放大了！那種深沉的“寂靜”感更強烈了，

如同實質(zhì)般包裹過來，幾乎要將她感知世界的“聲音之網(wǎng)”強行壓碎。同時，

一股極其微弱、卻帶著奇異穿透力的“氣息”鉆入她的鼻腔——不是汗味，也不是塵土味，

而是一種……如同陳年古籍混合著雨后森林深處腐朽根莖的味道，

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極淡的鐵銹腥氣?！翱粗??！?陳七說。林蟬努力地“聚焦”，

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努力地對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睫毛微微顫動。陳七伸出右手，動作不快。

他的手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指腹和虎口處覆蓋著一層厚厚的老繭，是長期握持武器的痕跡。

這手看起來很普通，但林蟬卻在那手抬起的瞬間，

“聽”到一種極其細(xì)微的、仿佛無數(shù)細(xì)沙在密閉容器中摩擦滾動的奇異聲響。

他沒有去碰林蟬的眼睛，而是在她面前攤開手掌，掌心向上：“手給我。”婦人緊張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