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開粗布，里面是冒著熱氣的羊肉湯，撒著翠綠的蔥花，“張嬸讓我給你送碗湯，趁熱喝，

不然凍透了下午該頭疼?！标懹鸾舆^碗，暖意順著指尖往上爬。

歐陽柳蹲下來幫他攏了攏茶爐里的炭火，又從懷里摸出個油紙包，里面是兩個剛烤好的燒餅，

還帶著灶膛的焦香：“墊墊肚子，別光喝湯?！睔W陽柳，三個字太復(fù)雜，

莊里一般都喚作陽柳?！皩α?，” 歐陽柳往莊子方向指了指，

“老鐵匠把改良的打缽器制作出來了，讓你有空去看看合不合心意?！标懹鸷戎鴾c頭，

含糊應(yīng)道：“知道了?！睔W陽柳又絮叨了兩句 “湯喝完把碗放籃子里，

我晚點來收”“釣夠了就早點回，別等雪下大了，路滑?！?，笑著拎起空籃起身：“行，

不擾你釣魚了，我先回了?！薄爸懒?，比張嬸還能念叨?！?，歐陽柳笑起來，

“可不就是張嬸讓我多盯著你點。”他轉(zhuǎn)身往回走，粗布褲腳掃過積雪，

留下一串深淺不一的腳印。走出去十來步，歐陽柳的笑聲混著踩雪的 “咯吱” 聲遠了，

飄來他最后一句喊：“釣不著也沒事，湖里的魚凍傻了！

”陸羽看著那串腳印被新雪慢慢覆蓋，低頭喝了口湯。羊肉的暖香混著蔥花的鮮，

熨帖得胃里發(fā)暖。他把空碗放在爐邊，剛拿起釣竿想再甩一次線，身后忽有積雪簌簌而落。

浮標飄在水面上，紋絲不動。陸羽忽然嗤笑出聲，空鉤垂釣整日，倒像是和寒魚較勁。

起身伸腳踢了踢釣竿，麻線在水里畫出一道懶洋洋的弧度，驚散了幾尾透明的小魚。

陸羽的聲音混著白氣，在寒江上浮散。

突然想到多年前在課本上學到的《江雪》“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

獨釣寒江雪。”尾音未落，身后忽有積雪簌簌而落。他瞇眼回頭——三丈外，

不知何時立著個雪青色的身影。裹著雪狐裘立在河邊，金線繡的纏枝牡丹從領(lǐng)口蔓延到袖緣，

襯得肌膚如新雪般瑩白。頸間火狐毛領(lǐng)隨呼吸輕顫，發(fā)間金步搖垂下細碎珠珞，

隨她抬手拂去肩上落雪時泠泠作響。裙下露出半截紅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