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舞會的水晶燈像倒懸的星河。
許南音穿著月白色禮服站在露臺,晚風(fēng)掀起裙擺,露出腳踝上銀質(zhì)的小鈴鐺。
這是母親留給他的,說是跳南音時系著,步步生韻。
“一個人躲在這里吹風(fēng)?”
裴京墨的聲音帶著酒氣傳來,他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
許南音沒有像前幾次那樣推開,指尖觸到衣料上殘留的體溫,心里微微發(fā)顫。
“里面太悶?!?/p>
“在想什么?”他站到她身邊,目光落在遠(yuǎn)處的江面上。
“在想四年前的今天?!痹S南音的聲音很輕,“你也是這樣,把外套披在我身上。”
裴京墨的動作頓了頓。
“那天你說,要帶我去見你爺爺。”
“后來……”許南音的聲音哽咽了,“后來你就跟我提了分手?!?/p>
裴京墨轉(zhuǎn)過身,想解釋什么,宴會廳里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沈薇穿著一身紅裙,端著酒杯走過來,臉上帶著刻意的笑容。
“南音,京墨,你們怎么躲在這里?大家都在找你們呢?!?/p>
她說著,腳下像是踉蹌了一下,直直朝著許南音撞過來。
許南音下意識地后退,卻被身后的欄桿絆了一下。
裴京墨眼疾手快地伸手去拉,卻被沈薇順勢一推,兩人一起跌入了旁邊的泳池。
冰冷的水瞬間將人淹沒。
許南音嗆了幾口水,掙扎著想要浮出水面,卻被一只手緊緊抓住。
裴京墨的臉在水下模糊不清,他箍著她的腰,帶著她往水面游去。
在即將浮出水面的那一刻,他突然低下頭,吻住了她的唇。
溫?zé)岬拇桨陰е臎鲆猓S南音的大腦一片空白。
她能感覺到他舌尖的試探,還有身體的緊繃。
慌亂中,她的手摸到了他后腰的一道疤痕。
不算太深,卻足以讓她瞬間想起四年前的那個雨夜。
他為了保護(hù)她,被混混用刀劃傷,流了很多血。
那時候,他也是這樣緊緊抱著她,說:“別怕,有我在?!?/p>
心跳驟然失控,許南音猛地推開他,掙扎著浮出水面。
裴京墨緊隨其后,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看著她的眼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你……”許南音想說什么,卻被岸邊的驚呼聲打斷。
沈薇站在岸邊,臉上帶著驚慌失措的表情:“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裴京墨沒理她,脫下濕透的襯衫,露出線條分明的上身,走到許南音身邊,將她打橫抱起。
“你干什么!”許南音掙扎著。
“你渾身都濕透了,會感冒?!彼恼Z氣不容置疑,抱著她徑直走向休息室。
周圍的目光像針一樣扎在身上,許南音把頭埋在他的胸口,能聞到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著雪松香。
休息室里,裴京墨找了條毯子裹在她身上,又去給她倒熱水。
許南音看著他的背影,后腰那道疤痕在燈光下若隱若現(xiàn)。
“你的傷……”
“早就好了。”裴京墨轉(zhuǎn)過身,把水杯遞給她,“當(dāng)年的事,對不起。”
許南音接過水杯,指尖傳來溫?zé)岬挠|感。
“你到底有什么苦衷?”她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為什么不能告訴我?”
裴京墨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避開了她的目光。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p>
“又是這句話?!痹S南音自嘲地笑了笑,“裴京墨,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無論你說什么,我都會信?”
“南音,我不是這個意思?!?/p>
“那你是什么意思?”許南音的情緒有些激動,“你一邊對我好,一邊又不肯告訴我真相,你到底想讓我怎么樣?”
就在這時,裴京墨的手機(jī)響了。
他接起電話,臉色瞬間變得凝重。
“好,我馬上過去?!?/p>
掛了電話,他看著許南音:“你父親心臟病突發(fā),住院了。”
許南音的大腦“嗡”的一聲,手里的水杯差點掉在地上。
“在哪家醫(yī)院?”
“市中心醫(yī)院,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最好的醫(yī)生?!迸峋┠闷鹜馓?,“我送你過去?!?/p>
醫(yī)院的走廊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
許南音坐在長椅上,看著手術(shù)室的燈亮著,心里一片慌亂。
裴京墨站在她身邊,沉默地陪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shù)室的燈滅了。
醫(y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病人暫時脫離危險,但情況不太樂觀,需要住院觀察?!?/p>
許南音松了一口氣,腿一軟,差點摔倒。
裴京墨及時扶住了她。
“謝謝你。”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應(yīng)該的。”
病房里,父親還在昏迷。
許南音坐在床邊,看著父親蒼白的臉,心里五味雜陳。
她知道父親一直不喜歡裴京墨,甚至可以說是厭惡。
可這次,卻是裴京墨救了他。
“我已經(jīng)安排了特護(hù),你先回去休息吧?!迸峋┠穆曇粼陂T口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