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震驚地看著他。
玄天宗宗主，那個道貌岸然的老頭子，竟然是我的仇人？
「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我問。
「因為，我需要一個盟友。」季長風(fēng)說，「一個足夠聰明，也足夠瘋狂的盟友。」
「你的仇人，也是宗主？」
他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說：「我的母親，是上一任的圣女。她也是死在『元靈合道法』之下?！?/p>
我明白了。
怪不得他會對這個新規(guī)如此反感。
怪不得他會幫我。
原來，我們是同一種人。
都被這個吃人的世界，奪走了最親的人。
「我憑什么相信，你不是在利用我？」我看著他。
「你可以不信?！顾卣f，「但你沒得選。靠你自己，你連這個地牢都走不出去?！?/p>
他說的是實話。
「我要做什么？」我問。
「繼續(xù)參加宗門大比?！?/p>
「可我現(xiàn)在在地牢里?！?/p>
「明天一早，我會放你出去?！顾f，「我會對外宣布，經(jīng)過審問，你是被奸人蠱惑，念在你在大比中為宗門爭光的份上，功過相抵。至于李娟她們，我會罰她們?nèi)ズ笊剿歼^，保住她們的命?！?/p>
「那趙康呢？他不會善罷甘休?！?/p>
「一個跳梁小丑而已，我還沒放在眼里?！顾恼Z氣里，帶著一絲不屑。
「大比上，我要你……」他頓了頓，看著我，「不惜一切代價，拿到第一。」
「為什么？」
「因為，只有第一名，才能得到那顆筑基丹。也只有第一名，才有資格，進(jìn)入『玄天塔』，接受祖師爺?shù)墓囗?。?/p>
「玄天塔？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玄天宗的根本，也是宗主的老巢。那里，藏著『元靈合道法』真正的秘密?！顾f，「我要你進(jìn)去，找到它?！?/p>
「找到之后呢？」
「毀了它?！?/p>
他的聲音里，帶著滔天的恨意。
我看著他，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個人，比我想象的還要瘋狂。
他要的，不是改變規(guī)則。
他要的，是掀翻整個棋盤。
「好。」我點頭，「我答應(yīng)你?！?/p>
「記住，在大比上，不要暴露《逆脈丹經(jīng)》的功法。你可以用體修的身份，或者，用你那套奇怪的丹藥?！顾诘溃肝視o你一些我煉制的丹藥，關(guān)鍵時刻，可以保命?！?/p>
他從懷里掏出幾個瓷瓶，遞給我。
「這里面，有三顆『爆靈丹』，可以在瞬間，把你的修為提升到煉氣九層，但藥效過后，會虛弱三天。還有一顆『龜息丹』，可以讓你假死一個時辰，騙過所有人的探查?！?/p>
我接過丹藥。
每一顆都價值連城。
「你的心頭血，什么時候給我？」我突然問。
他愣住了。
「你要那個做什么？」
「煉藥?！刮艺f，「一種能讓我贏的藥。」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復(fù)雜。
他沒有多問。
他伸出手指，在自己胸口一點。
一滴金色的血液，從他指尖逼出。
那滴血一出現(xiàn)，整個地牢的溫度都升高了幾分，充滿了精純的陽剛之氣。
這就是劍修的心頭血嗎？
他屈指一彈，那滴血飛向我。
我用一個玉瓶，小心地接住了。
「我能給你的，就這么多了?！顾f，「剩下的，靠你自己了。」
他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季長風(fēng)?！刮医凶∷?。
他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謝謝。」我說。
他身形頓了一下，然后頭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我真的被放出去了。
一切都和季長風(fēng)說的一樣。
宗門宣布，我是被冤枉的，官復(fù)原職，繼續(xù)參加大比。
這個結(jié)果，讓很多人大跌眼鏡。
趙康氣得差點吐血，但又不敢說什么。
我回到了季長風(fēng)的洞府。
我只有一天的時間，來煉制我的「決勝丹藥」。
我把自己關(guān)在丹房里。
拿出了那個黑色的丹爐。
我把這些天搜集到的所有毒草都拿了出來。
「鬼見愁」、「腐骨藤」、「陰尸菇」……
最后，我打開了那個裝著季長風(fēng)心頭血的玉瓶。
那滴金色的血液，一接觸到空氣，就散發(fā)出強(qiáng)大的力量。
我將它滴入了丹爐。
「轟」的一聲。
整個丹爐，都燃燒了起來。黑色的火焰，舔舐著爐壁。
我按照《逆脈丹經(jīng)》上記載的最兇險的法門開始煉丹。
這個過程，無比艱難。
好幾次，丹爐都差點爆炸。
我體內(nèi)的靈力，被抽得一干二凈。
但我還是咬著牙，撐了下來。
一天一夜之后。
當(dāng)爐火熄滅時，丹爐里，靜靜地躺著一顆丹藥。
一顆一半是漆黑如墨，一半是燦若黃金的丹藥。
上面布滿了奇異的紋路，散發(fā)著一股既至陰至邪，又至剛至陽的詭異氣息。
我給它取名——「陰陽逆命丹」。
這是我的底牌。
也是我的賭注。
宗門大比的決賽日到了。
我走上玄天臺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樣。
經(jīng)過地牢事件，我已經(jīng)成了宗門里最富爭議的人物。
有人覺得我不識好歹，有人覺得我勇氣可嘉。
但更多的人是想看我怎么死。
我的對手是陸擎。
內(nèi)門第一天驕，煉氣九層大圓滿。
宗主最得意的弟子。
他穿著一身華麗的錦袍，手持一把靈氣四溢的寶劍，站在那里像一輪太陽，光芒萬丈。
「裴玄月?！顾粗?，眼神里全是高傲和不屑，「我真不明白，季師叔為什么會看上你這種人。不過沒關(guān)系，今天，我會親手終結(jié)你這個笑話?！?/p>
「廢話真多?！刮姨土颂投?。
「你找死！」他怒喝一聲，不再廢話。
他一出手，就是殺招。
他的劍，化作漫天劍影，從四面八方朝我襲來。
每一道劍影，都帶著筑基期才有的威力。
臺下，一片驚呼。
所有人都覺得，我死定了。
我沒有躲。
我只是，張開嘴，將那顆「陰陽逆命丹」，吞了下去。
丹藥入腹。
一股難以想象的劇痛，瞬間傳遍全身。
我的身體，一半像掉進(jìn)了冰窟，一半像被扔進(jìn)了火爐。
冷熱交替，要把我撕裂。
「??！」
我忍不住，發(fā)出了一聲痛苦的嘶吼。
我的皮膚開始開裂，滲出黑色的血液。
我的眼睛，一只變成了純黑，一只變成了赤金。
一股狂暴的氣息，從我體內(nèi)，沖天而起。
煉氣七層！
煉氣八層！
煉氣九層！
煉氣九層大圓滿！
只差一步，就能筑基！
我的修為，在丹藥的催動下，節(jié)節(jié)攀升，直接達(dá)到了和陸擎一樣的高度。
所有人都看傻了。
包括陸擎。
「你……你吃了什么丹藥！」他驚恐地看著我。
我沒有回答他。
我只是對他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
「現(xiàn)在，我們是同一個境界了?！?/p>
我動了。
我的身體化作一道黑金色的殘影，瞬間出現(xiàn)在他面前。
一拳。
還是那一拳。
但這一拳的力量，比之前，強(qiáng)了百倍。
空氣都被打爆了。
陸擎?zhèn)}促之間橫劍抵擋。
「轟！」
一聲巨響。
他手里的上品法器，那把寶劍，寸寸斷裂。
他整個人，像炮彈一樣，倒飛出去。
重重地砸在了玄天臺的邊緣，撞碎了護(hù)欄，掉下了廣場。
秒殺。
又是一招秒殺。
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我站在臺上，黑發(fā)狂舞，一半魔，一半神。
我贏了。
我拿到了第一。
我抬頭，看向高臺。
宗主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震驚和殺意。
而季長風(fēng)，他站了起來。
他看著我，眼神里，有擔(dān)憂，有欣慰，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灼熱的東西。
我知道，我賭贏了。
我的命，保住了。
而宗主的命，從現(xiàn)在開始，進(jìn)入倒計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