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仰頭灌下一口烈酒,喉結(jié)滾動,酒液順著下頜滑落,洇濕了襯衫領(lǐng)口。月光落在他鋒利的輪廓上,勾勒出一道破碎的剪影。他微垂著眼睫,眼底像是凝著一層化不開的霧,整個人透著一股令人心碎的頹靡感。
天吶……誰懂啊……這破碎感,他都可以出道了!我要第一個為他打CALL。
(小貓花癡.jpg)
真是白瞎了這么帥的長相,干啥不好非要當(dāng)刑警。
我蹲在不遠(yuǎn)處的墓碑上,尾巴尖輕輕搖晃,貓瞳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夜風(fēng)吹亂了他的額發(fā),他喝酒時拇指摩挲酒瓶標(biāo)簽,指節(jié)因用力而微微發(fā)白。
眼眶濕潤翻紅,鼻尖也微紅的模樣,太令人想疼惜了。
我弓起背,正準(zhǔn)備跳到他肩上蹭蹭他的臉頰,忽感——
耳朵又癢了!
我煩躁地甩了甩頭,爪子下意識去撓。
不是剛驅(qū)過跳蚤嗎?
正疑惑著,余光瞥見一抹翩躚的白影。
我抬頭看去。
蝴蝶。
不是,好像又是那只蝴蝶!
那只在家具廠后院看到的蝴蝶!
它通體雪白,唯有翅膀根部暈染著夢幻的彩色光暈,像打翻的顏料般絢爛。此刻它正挑釁般在我耳邊忽上忽下地飛舞,翅膀扇動的頻率攪得我耳尖絨毛直顫。
上一次這么煩人的還是夏天的蚊子!
我壓低身子,尾巴繃成一條直線,后腿肌肉蓄力——
“喵!”
猛地一撲!
蝴蝶輕巧地一個側(cè)翻,我撲了個空,前爪堪堪擦過冰冷的墓碑。它甚至故意停在我鼻尖前三厘米處,翅膀慢條斯理地開合。
陸沉被我動靜吸引,我尷尬的一只前爪扶著墓碑,另一只爪子叉著腰,兩只后抓交叉著,尷尬的舔舔扶著墓碑的前爪上的毛。
“笨貓,蝴蝶都抓不住?!?/p>
……這能忍?!
我勝負(fù)欲徹底被激起了,開始在墓地里上躥下跳。
夕陽余輝中,一道矯捷的身影追著一抹白光在墓碑間穿梭。
我跳過一個墓碑的瓷像,躥過另一個墓碑的花崗巖,爪子踩在碑頂借力騰空——
"嘩啦!"
這次撲擊太猛,我直接栽進(jìn)一叢半枯萎的百合花里?;ò暾戳艘孤?,濕漉漉地貼在我臉上。
所有貓都抓不住蝴蝶的,對吧……
我正要掙扎著爬起來,忽然感覺肉墊碰到了什么硬物。
低頭一看——一張卡片的碎片。
我甩掉頭上的花瓣,用爪子扒拉出來,碎片上的字由于地面潮濕已經(jīng)暈開,但仍能辨認(rèn):
【黃興國】
好熟悉的名字啊……
等等。
……黃興國?!
我渾身毛都炸了起來。這不就是——黃氏家具廠的老板!他來掃過墓,給誰?
猛地抬頭,眼前墓碑上的黑白照片里,一個干瘦老頭正冷冷注視著我。他顴骨高聳,眼窩深陷,但那雙眼睛卻精光四射,透著股干練精明。碑文很簡單:
管義
卒于2025年2月18日
我繞著墓碑轉(zhuǎn)了一圈。碑前那束百合明顯剛枯萎不久,包裝紙還是新鮮的。而被撕碎的卡片殘片則散落在周圍。
也就是說黃老板在死前來掃過墓。
重大發(fā)現(xiàn)!
我趕緊叼著卡片急匆匆跑回陸沉身邊,他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正拿著歪嘴往里灌。
我放下嘴里的卡片殘片,乖巧的坐著,喵了兩聲。
沒理我。
我又上去用爪子拍了拍他。
這小子……還在那里一口接一口的喝呢。
我……
往后退了幾步,后腿蓄力,助跑跳躍,看準(zhǔn)目標(biāo),空中旋轉(zhuǎn),伸腿后踢!
完美命中陸沉手中的歪嘴。
陸沉一臉錯愕的看著我。
落地的我忘了自己是只貓,后爪站在地上,前爪叉腰,厲害吧?!
開口喵了一聲,才反應(yīng)過來,立馬又乖巧的坐著。
陸沉扶額起身:“我的天,我肯定是喝醉了?!?/p>
我再次叼氣卡片,用頭蹭蹭他的手肘。
他終于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皺著眉取過卡片,目光在接觸到"黃興國"三個字時驟然變得清醒。
“你在哪兒發(fā)現(xiàn)的?”
“喵~”我拉長聲音喵了一聲,一步三回頭的帶著他走到了那人的墓前。
而那只蝴蝶正靜靜地停在管義的墓碑上,時不時的扇動一下翅膀。
我依稀感覺,它仿佛也有靈性,就像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