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xiāng)親們都來評評理啊,自打虞燕棠嫁進(jìn)溫家,我們沒有虧待她半分,她倒好,睡到吃飯才起來,二話不說摔了傳宗的飯碗、掀了我家的飯桌,她家人不說管著,還來砸我家!哪有這么欺負(fù)人的!”
她本來還想著,給傳宗重新做好飯,就去虞家討個說法,白花花的大米飯就往下倒,該不該打?
糟蹋糧食,要在前幾年都該拉去砍頭了!
虞家要是不管,她告到隊里、公社,不信沒說理的地方。
要是連個毛丫頭都收拾不下來,她這幾十年算是白活。
然而還沒等她出門,虞家人就來了,跟強盜似的,一來就打砸。
溫小蘭站在她身旁,一邊抹淚,一邊跟村民們訴說虞燕棠是怎么摔哥哥的飯碗,又是怎么掀飯桌。
母女倆描繪得有聲有色,但大家想聽的不是這個。
鄰居許四嫂最愛傳閑事兒,打斷劉翠芬,好奇地問道,“嬸子,虞家為什么說你們家騙婚?”
砸人鍋碗,沒有深仇大恨都不能這么干。
但如果溫家真是騙婚,虞燕棠家就砸得有理,誰也說不出虞家的不是。
騙婚,就是結(jié)仇,結(jié)大仇!
可溫傳宗是大學(xué)生啊,又不是殘廢或者傻子,還需要騙婚嗎?
她想不通。
劉翠芬一拍大腿,憤恨地道,“誰曉得發(fā)什么牛癲瘋!我家傳宗什么條件,你們也是知道的,大學(xué)生,畢業(yè)就包分配,吃國家糧!用得著騙婚?我呸,想跟我們做親的多了去了!早知虞家這么混蛋,太陽從西邊出來,我也不會讓傳宗娶她虞燕棠!”
她現(xiàn)在是真有些后悔。
虞家是有壯勞力,工分也掙得多,關(guān)鍵是還疼愛女兒,能供傳宗讀大學(xué),可媒人提的另外幾家也不差,她和傳宗怎么就眼瞎選中了虞家!
眾人聽了,也覺得是這個道理。
“對啊對啊,別說咱們村,外村的,也有人打聽傳宗呢!”
“傳宗有出息,確實用不著騙婚!”
“燕棠這是怎么了?虞家這回真有些過分?!?/p>
說曹操,曹操到。
大家正七嘴八舌,虞燕棠和母親、嫂子走了進(jìn)來。
許四嫂跟虞燕棠也很熟,連忙問道,“燕棠,你爹你哥為啥說溫家騙婚?”
虞燕棠剛要開口,張美月?lián)屧谒邦^,“他們沒說?”
許四嫂:“沒說啊,只說溫家騙婚!再問,就都啞巴了!”
張美月怒道,“還真是啞巴了,該說的不說,鄉(xiāng)親們還以為我家沒理呢!”
心想這幾個笨嘴拙舌的,沒老娘就是不行。
許四嫂急道,“那你倒是說??!”
劉翠芬也怒氣沖沖地道,“你說,要是說不出個子丑寅卯,我跟你沒完!”
張美月一手叉腰,揚聲道,“我當(dāng)然要說,說出來讓鄉(xiāng)親們都開開眼!你兒子溫傳宗,是個天閹!”
這話就像個晴天霹靂,震得人們瞠目結(jié)舌。
本來喧鬧的溫家,瞬間安靜下來。
正在調(diào)解的幾名村干部也住了口,僵硬地看向院里的張美月。
溫老樁、劉翠芬更是像被點了穴,大張著嘴,眼神呆滯。
至于溫傳宗,因在幻想虞家的賠償,注意力不集中,過了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臉色又青又紅。
其實,看熱鬧的村民里,年紀(jì)小的跟虞鐵牛一樣,并不知道天閹是什么意思,但感覺到氣氛不同尋常,都不由自主屏息靜氣。
有個小孩悄悄問旁邊的大人,“天閹是什么?”
大人沒說話,虞鐵牛聽到了,高聲炫耀自己剛知道的知識,“就是太監(jiān),只能進(jìn)宮伺候皇帝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