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美月的聲音響徹整個溫家,“明知自己是天閹,還到我家提親,這不是騙婚是什么!”
別說溫傳宗只是大學生,就是公社書記、縣長,她也不稀罕。
嫁個天閹,孩子也生不了,這日子怎么過!
到老了又怎么辦?
她絕對不會讓女兒吃那份苦,受那份罪。
……溫傳宗是天閹?
這,看不出來啊!
在場村民都沸騰了,多少年沒聽過這么稀奇的事兒!
溫傳宗考上大學,有人羨慕,有人尊敬,也有人眼紅嫉妒,此時都在心里想,大學生有什么用,連自己的后代都留不下來,以后當再大的官,也是白活一場。
很多人想起來,夏天到河邊洗澡時,大伙兒都脫得光溜溜的,就溫傳宗非要穿條短褲,天再熱都不脫。
以前覺得他這是讀書人瞎講究,現(xiàn)在回想,分明是為了掩飾缺陷。
看向溫傳宗的目光變得意味深長,還情不自禁往下瞟,眼眸里藏著憐憫和鄙視。
跟溫傳宗差不多大的小伙們,更是相互打眼色,使勁憋著笑,自家爹媽沒少拿溫傳宗來教訓他們,說他們哪哪都不如溫傳宗,現(xiàn)在呢?是想要溫傳宗那樣的兒子,還是想要他們?
他們可不是天閹,是真正的男子漢。
溫傳宗還處于震驚中,直接忘記反駁。
他媽劉翠芬倒沒忘,氣得發(fā)抖,也不坐在地上嚎了,騰地起身撲向張美月,咬牙切齒地罵道,“姓張的,你胡說什么?!老娘撕爛你的破嘴!”
她兒子怎么可能是天閹!
肯定是這張美月血口噴人!
張美月絲毫不怵,仗著身高體壯,把劉翠芬按回地上,啪啪就是兩個大嘴巴子,“我叫你害人!我好好的女兒,年紀輕輕,被你們害成了二婚!還白在你們家干一年的活!”
雖然燕燕還是黃花閨女,但二婚跟頭婚能一樣嗎?
條件好些的頭婚小伙子,誰會娶個嫁過人的二婚女!
燕燕真是被這家人害慘了!
張美月越想越氣,抬手又是兩巴掌。
虞燕棠敬畏而感動地看著親媽,她年輕時,總嫌媽媽過于潑辣,不像課本里的媽媽那么溫柔慈愛,可現(xiàn)在,她只恨自己沒本事,不能像媽媽一樣潑辣!
想去幫忙,張美月卻不讓,百忙中抽空瞪她,“你干啥?站一邊兒去!”
打架這種事兒還得她來,燕燕哪會!
旁邊也不是沒有人拉架,但白蘭香死命攔著,口中叫道,“這是咱們家的事兒,你們瞎摻和什么呢!”
有人就勸,“不管怎樣,不能打人啊,打人是不對的!”
白蘭香懟回去,“敢情不是你家被騙婚!我們燕燕都成二婚了,誰賠得起!”
又有溫家親戚嘀咕,“怎么就二婚?這不還沒離婚嗎!”
白蘭香氣道,“柳大媽,瞧您這意思,這還能不離?你家小翠要是嫁個天閹,也不離唄?”
柳大媽惱她拿自家女兒打比方,尖聲道,“話不能這么說,傳宗是大學生吶!”
白蘭香不屑地道,“別說是大學生,就是天王老子,這婚也得離!柳大媽,您吶,要放在古代,干得出為了錢財把女兒送給太監(jiān)的事兒!”
柳大媽急了,“誰把女兒送給太監(jiān)?你好好說話,別像瘋狗似的逮誰咬誰!”
白蘭香:“誰是瘋狗?想把女兒送給太監(jiān)的才是瘋狗!”
婆媳倆打的打,罵的罵,氣勢如虹。
忽然,溫傳宗爆發(fā)了,大聲叫道,“我不是天閹!”
劉翠芬頭發(fā)都被張美月扯掉了幾綹,臉也被打腫,披頭散發(fā)地向村民們叫喚,“聽見沒?我們傳宗不是天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