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看著院里這陣仗,心里憋著氣,卻又說不出啥,只能悻悻地從褲兜里掏出五塊錢。
那錢皺皺巴巴的,一張兩塊,兩張一塊,還有幾張一毛的,湊在一起正好五塊,遞過去的時候手都在抖。
賈張氏眼疾手快,在秦淮茹剛要伸手的瞬間,一把搶過錢,捏在手里數(shù)了兩遍,確認(rèn)沒錯,才撇著嘴說:“嗯,是五塊。傻柱,記著,以后見著我家的人、我家的東西,都給我繞道走,聽見沒有?”
傻柱沒理她,只是瞪著眼睛喘氣。
易中海在一旁清了清嗓子,看向傻柱:“柱子,這次就算過去了。以后在院里,要懂得尊重長輩,尤其后院的聾老太太,你食堂要是做了肉菜,記得給她端一碗過去?!?/p>
他拍了拍傻柱的胳膊,語重心長,“我這都是為你好,院里人際關(guān)系處好了,日子才好過?!?/p>
傻柱聽得一臉懵逼,撓著頭琢磨:我這是挨了罵還賠了錢,怎么又扯到給聾老太太送肉了?但對著易中海,他又不敢頂嘴,只能含糊地“嗯”了一聲。
旁邊的秦淮茹扶著賈東旭,抬頭時卻不經(jīng)意間給了傻柱一個媚眼,那眼神里帶著點(diǎn)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是委屈,又像是感激,把傻柱看得更迷糊了
剛還怒斥他,這咋又……
其實(shí)是怪傻柱把她男人踢壞了,可惜傻柱一根筋還以為人家拋媚眼呢。
賈東旭被秦淮茹扶著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易中海跟前,臉上堆著笑:“謝謝師傅,麻煩您了。要不是您在,今兒這事還不知道鬧成啥樣。”
易中海擺擺手:“行了,趕緊回屋歇著吧,讓淮茹給你上點(diǎn)藥?!?/p>
賈東旭應(yīng)著,被秦淮茹扶著往屋里走,路過傻柱身邊時,還故意“哼”了一聲。
那模樣,像是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傻柱站在原地,手里還捏著剛才掏錢時帶出來的半塊窩頭,看著賈家三口進(jìn)了屋,又瞅瞅手里的窩頭,心里頭堵得慌。
這五塊錢,夠他在食堂買好幾天肉了,就這么沒了,還落了一身不是,真是窩囊透了!
中院鬧哄哄的時候,許大茂早溜到了后院的拱門后,背靠著墻,聽著前面的動靜,嘴角快咧到耳根了。
他聽見賈張氏撒潑罵街,聽見易中海偏著賈東旭說話,尤其聽到傻柱被訛了五塊錢,更是忍不住在心里哈哈大笑。
這傻柱,真是個實(shí)心眼子,被人賣了還幫著數(shù)錢!
“明明是賈東旭先動手,結(jié)果倒成了傻柱的錯,”
許大茂摸著下巴,心里頭跟明鏡似的,“易中海這老東西,明擺著偏幫賈家,不就是看傻柱爹跑了媽沒了好欺負(fù)?”
他想起剛才傻柱那副懵圈的樣子,還有被賈張氏搶錢時的憋屈樣,就覺得解氣。
這五塊錢對傻柱來說可不是小數(shù)目,夠他心疼好幾天了。
“活該!讓你以前天天跟我作對,”
許大茂低聲嘀咕,“這下知道院里的水有多深了吧?”
等前面的動靜漸漸小了,他才悄悄直起身,往自家屋走。
瞥了眼傻柱那蔫頭耷腦的背影,心里頭那叫一個舒坦。
這趟鄉(xiāng)下沒白去,回來就趕上這么出好戲,值了!
回到屋里,秦淮茹把賈東旭扶到床上。
賈東旭捂著被踹的后腰,嘴里還“哎呦哎呦”地哼唧。
眼睛卻直勾勾盯著賈張氏手里的五塊錢。
“媽,我這腰被傻柱踹得不輕,得買點(diǎn)肉補(bǔ)補(bǔ)。”
賈東旭搓著手,語氣帶著點(diǎn)討好。
賈張氏把錢往兜里一揣,護(hù)得跟寶貝似的:“補(bǔ)啥補(bǔ)?貼塊膏藥就好了!這錢是我的,得留著養(yǎng)老?!?/p>
“這是傻柱賠我的錢!”
賈東旭急了,“我挨了打,吃口肉還不行?”
“你的就是我的,一家人分那么清干啥?”
賈張氏梗著脖子,“再說棒梗也得吃,總不能全給你一個人補(bǔ)!”
倆人吵了幾句,賈東旭實(shí)在拗不過他媽,只能嘆著氣妥協(xié)。
賈張氏這才不情不愿地從兜里抽出兩張一塊的,拍在他手里:“就這些,多一分沒有!剩下的我得存著,萬一以后有個頭疼腦熱的?!?/p>
賈東旭剛要說話,秦淮茹趕緊接過錢:“東旭,我去買吧,你歇著?!?/p>
她剛走到門口,棒梗從里屋跑出來,拽著賈東旭的衣角:“爸,我聽見要吃肉了?是真的不?”
賈東旭被兒子逗樂了,摸著他的頭:“真的,讓你媽割肉去,晚上給你燉肉吃。”
棒梗樂得蹦起來:“太好了!有肉吃嘍!”
秦淮茹揣著錢出了門,腳步輕快。
到了肉鋪,她買了一斤多肉,算賬時悄悄跟掌柜的多要了兩毛錢找零。
其實(shí)肉錢花了一塊八毛,她只跟賈東旭說花了兩塊。
把那兩毛錢攥在手心,秦淮茹心里美滋滋的,往自己藏錢的鞋盒子里又能添一筆。
她想起自己偷偷攢下的二十多塊錢,那都是平時從牙縫里摳出來的,還有傻柱時不時接濟(jì)的糧票換來的。
等下次回娘家,揣著這筆錢,看嫂子們還敢不敢小看她。
一路盤算著,秦淮茹提著肉快步往家走,臉上掛著掩飾不住的笑意。
院里的風(fēng)波早被她拋到腦后,眼下最實(shí)在的,是晚上那鍋香噴噴的燉肉,和自己小金庫里又多出來的兩毛錢。
傍晚時分,賈家屋里飄出肉香味,勾得整個中院的人都直咂嘴。
棒梗守在灶臺邊,眼睛瞪得溜圓,嘴里不停地問:“媽,肉熟了沒?我聞著都香透了!”
秦淮茹一邊攪著鍋里的肉,一邊笑著拍他的屁股:“快了快了,再等會兒,讓你爸和奶奶先吃?!?/p>
她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苗“噼啪”響,映得她臉上紅撲撲的。
賈東旭靠在床頭,聞著香味,腰好像都不那么疼了,一個勁催:“差不多就行,別燉太爛,我就愛吃帶點(diǎn)嚼勁的?!?/p>
賈張氏早搬了個小板凳坐灶臺邊,手里攥著那三塊錢,眼睛卻盯著鍋里翻滾的肉塊,嘴里念叨:“這肉得多放醬油,上色才好看……棒梗,等會兒給你留塊最大的?!?/p>
正說著,門“吱呀”一聲開了,傻柱從外面回來,剛走到門口就被肉香味勾住了腳。
他往屋里瞥了一眼,正好撞見秦淮茹端著肉鍋往桌上放,倆人目光一對,秦淮茹趕緊低下頭,臉頰有點(diǎn)發(fā)燙。
“哼,吃獨(dú)食!”
傻柱心里嘀咕,剛要走,就聽見賈張氏在屋里喊:“有些人啊,沒本事掙錢,就知道眼紅別人家的肉香,真是可憐!”
傻柱氣得攥緊了拳頭,卻沒敢發(fā)作。
剛賠了五塊錢,他可不想再惹事。
悶著頭往自家屋走,路過易中海門口時,被喊住了。
“柱子,進(jìn)來?!?/p>
易中海正坐在院里喝茶,指了指對面的凳子,“我給你留了倆白面饅頭,剛出鍋的?!?/p>
傻柱沒客氣,拿起饅頭就啃,嘴里含糊不清地說:“還是大爺您疼我?!?/p>
易中??粗瑖@了口氣:“院里的事,別往心里去。賈東旭那性子你也知道,賈張氏又護(hù)短,忍一忍就過去了。”
傻柱點(diǎn)點(diǎn)頭,心里卻還是憋屈。
憑啥他挨了打還得賠錢,人家倒舒舒服服吃肉?
可看著易中海的臉,他又把話咽了回去,只埋頭啃饅頭。
院里的肉香味還在飄,傻柱啃著干饅頭,忽然覺得,這饅頭有點(diǎn)噎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