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痛快,做事干脆,心里早已認(rèn)定了這一生,是要跟著許恒過下去的。
“哎喲,許恒,沒想到你這事兒都不張揚一下,悄無聲息就把媳婦娶進(jìn)門了?!?/p>
閻富貴一聽這話,心里一陣高興。剛才許恒介紹他時候說“院子里面最有文化的人”,這句話聽著真是舒服極了。
現(xiàn)在的許恒其實對閻富貴這個人早就看得明明白白——不算大壞人,就是腦子轉(zhuǎn)得太快,手腳太緊。他也沒辦法,家里六個孩子張嘴等著吃飯,就他一個月掙二十七塊五,全靠他跟老婆天天精打細(xì)算,才能勉強維持一家生計。
但什么事過了頭就討人厭了。
摳門算計不是什么大錯,前提是你別動不動占別人便宜就行??砷惛毁F就喜歡搞這些,幾乎天天守在門口找機會占點油水——不是順一把菜葉,就是故意摸兩下肉,手上有腥氣才走??吹娜硕枷訜?/p>
最讓人反感的,他還覺得自己挺機靈,別人誰也看不出他的小心思。
對許恒來說,他不覺得閻富貴是壞人,但他太過愛占小便宜了,讓人很難喜歡起來。
面對這種人,許恒從不主動惹他,也不會幫襯他,更不會讓他輕易占便宜。
嘴上吃虧倒是無所謂,反正四合院里最不好惹的人也不是閻富貴,而是那兩個深藏不露的老狐貍——聾老太太和易中海。
以前在爭廚子的位置上,他們就開始對許恒動手段了。
當(dāng)時許恒不過是奪舍重活一次,卻順帶把原來主人的記憶也一起接收了,這舊賬肯定得一筆一筆算清。
再說了,今天他還剛升了一食堂主任,當(dāng)場教訓(xùn)了傻柱一通。傻柱被揍回來,少不了又要跑到聾老太太和易中海那里去告狀。
“跟那兩個老家伙之間的較量,才剛剛開頭。要贏,就必須懂得團結(jié)一邊打擊另一邊,這才是手段。”
在許恒眼中,這南鑼鼓巷里的大院子,簡直就是一個小社會,處處都是算計和較量。
真正的江湖不是動不動打打殺殺,更多的是人心和處事的道理。
所以他對閻富貴笑著說:“閻老師,您字寫得可真是太棒了。等到我結(jié)婚那天,還得請您幫忙寫喜聯(lián)。紅紙我明天給你送過來?!?/p>
盡管不想大操大辦酒席,貼一副喜慶點的對子,也是結(jié)婚應(yīng)該有的講究。
“好,那是當(dāng)然的!結(jié)婚可是大喜事兒,貼上紅對子才吉利?!遍惛毁F一聽樂得不行,“到時候我找你三嬸兒,讓她剪點喜字也來幫幫忙?!?/p>
閻富貴嘴上是熱心腸,實際上心里已經(jīng)開始盤算。
他正準(zhǔn)備著明兒帶上一家人六口一塊兒去許恒家蹭頓飯。
“許恒,我姐姐秀琴也手巧,會剪雙喜字。”李秀枝也不是傻瓜,一看閻富貴那個表情,就知道他又沒安什么好心。
許恒只是笑了笑,一擺手:“閻老師,咱們就隨便貼對聯(lián)意思一下,不辦宴,不動鍋?!?/p>
說完,帶著兩人又繼續(xù)朝屋里走去。
這時候他聽見小姨子秀琴的肚子咕嚕咕嚕地響,一下子明白她為什么臉色蠟黃、身材消瘦,都是餓出來的。
路過中院的時候,他看見秦淮如假裝在公共水池邊上洗白菜。
她哪是在洗菜?根本就是等傻柱送飯過來。
許恒笑了笑,估計今天傻柱要讓她空等一場了。
看到許恒居然身邊跟著兩個漂亮姑娘回來了,秦淮如臉上的驚訝沒藏住。
不過一早兩人就吵了一架,打那天起她態(tài)度就沒多好。自從丈夫去世后,廠里男人一個個巴結(jié)她,久而久之她脾氣也大了,說話硬氣得很。
現(xiàn)在許恒不肯先搭理她,她自然也不會主動去開口。
“許恒,那個是誰?干嘛沖你瞪眼睛?”
李秀枝眼神挺好,一下就看出秦淮如在瞪自己男人,心里一陣不爽。
要不是第一天到四合院,按她這直性子,早就上前問個清楚!
她肯定要問一句:你看什么呢,盯那么緊!
“秀枝,我看秀琴已經(jīng)餓了,咱們先回屋吃點熱飯吧。”
許恒樂呵呵地說。他也知道秀枝脾氣烈,可在四合院里,這火氣也有用的時候。
說完,他從兜里摸出兩根香蕉。
掰成兩半,分別遞給李秀枝和李秀琴一人一半!
這些黃燦燦的香蕉,是他從系統(tǒng)空間里拿出來,特意藏在身上的。旁人都以為他是隨身帶著。
李秀枝姐妹還是第一次到帝都,才知道有種叫香蕉的水果。一路上從四川過來,也沒機會吃到。
看著她倆攥著香蕉發(fā)愣,許恒笑著接過秀枝手里的那一根,親自剝了遞過去,說:“秀枝,吃吧,墊墊肚子?!?/p>
又勸妹妹秀琴:“不是說餓了嗎?先吃這個頂一陣子?!?/p>
香蕉皮一扒開,果肉黃中透白,跟象牙似的,清香撲鼻。
李秀琴一下亮了眼!她畢竟才十四歲,年紀(jì)還小,一路跟著秀枝逃荒過來,沒少吃苦。
要不是在最餓的時候遇到楊廠長媳婦,兩人早就倒下了。
更巧的是這位楊大嫂也出身四川,聽到鄉(xiāng)音心軟,就把她們帶回了家。
但老在楊家住也不是事兒,楊廠長也在琢磨廠里哪個未婚漢子能接過去照顧。
他最先想到的是傻柱,但廠里馬秘書說過,這人和一個姓秦的女人攪在一起,那女的丈夫才死沒多久。楊大嫂聽了很在意——她一直覺得男人的品德最重要,這種攪和不清楚的,不能讓人信得過。
楊廠長想了想,又想到了許恒。
之前的許恒為人踏實,性格也沉穩(wěn),跟廠里的人相處得都不錯。提起這個名字,楊廠長老婆也是聽說過的,立刻答應(yīng)了這門親戚來往。
姐妹倆在楊家住下了,待了兩天。這期間手腳勤快,干活總是搶著干,飯卻吃得不多。
兩個從四川來的妹子懂事又乖巧,看得人既疼惜又不忍。
她們最大的愿望就是有個地方住、有口飯吃,哪怕不能吃太飽,能活下去也就心滿意足了。
這一天,秀琴幾乎沒吃上啥東西,餓壞了。
此時她看著姐姐秀枝手里剝開的香蕉,香味撲鼻,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秀琴,我們一人一口,這個留給姐夫吃?!闭f著,秀枝把自己手中的香蕉遞到妹妹嘴邊。
秀琴下意識咬了一口。
“哎呀,姐,香蕉怎么這么甜!”這可是她人生第一次吃香蕉!
“你也吃一點吧?!彼D(zhuǎn)手又把香蕉伸向秀枝,臉上洋溢著笑容。
秀枝象征性地輕輕咬了一口,然后說道不喜歡這個味道,剩下的就全給妹妹秀琴吃了。
“許恒哥,這根給你吃吧,我其實不是很愛吃香蕉?!?/p>
說這話的時候,秀枝臉上泛了紅。
許恒笑了笑,當(dāng)然知道她不是不喜歡,只是不舍得,想要多分給他們吃。
他接過那根香蕉,麻利地剝皮幾口就吃完了,順手把皮扔到了院子中央的垃圾堆。
“秀枝,香蕉不喜歡沒關(guān)系,那你喜歡吃蘋果吧?”
說罷,他像變戲法一樣,從口袋里掏出個又紅又大的蘋果!
姐妹倆都驚訝地叫了出來。
原來這些都是任務(wù)獎勵,總共發(fā)了十種水果,每種五斤,包括香蕉、蘋果、梨、桃子、葡萄、橘子等,應(yīng)有盡有。
“走吧,咱們回家我給你們做菜吃?!?/p>
除了水果外,任務(wù)獎勵里還有五種肉,也各給了五斤。他打算給姐妹倆燒點紅燒肉,讓兩人先解解嘴饞。
秦淮如瞪著眼睛,看著許恒領(lǐng)著兩位漂亮的姐妹回來了。兩人一高一矮,雖然穿著破舊,但模樣干凈清秀。
秦淮如以前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大美人。如今看到姐妹倆,居然也覺得自己遜色了一點。
她正站在那兒沒緩過神,身后四歲的棒梗已經(jīng)哇哇地大哭起來。
“媽媽!我也想吃!香蕉我想吃!”
這一年是1959年,棒梗才剛滿四歲。
別看他小,家里的能吃的他都要。但凡傻柱家里有什么能帶回來的,這個小子從不會放過。可以說是個出了名的小饞包。
“棒梗乖乖,等一下你傻叔,他一會就回來,肯定帶你吃的。”說著,秦淮如趕忙轉(zhuǎn)過身將孩子抱住哄著。
“我要吃肉!我還想吃香蕉!哇——”小男孩頓時哭得更加厲害了。
“哎呀,秦淮如,你這當(dāng)媽的怎么能一點耐心也沒有!這么大的孩子你也哄不住,讓他哭得整個院子都聽見了!”聽到外頭動靜,屋里頭的賈張氏再也待不住了,像個皮球似的,從屋里一蹦一跳地跑了出來。
“媽,他說想吃香蕉,可這會兒我去哪給他找香蕉?”秦淮如無奈地說,心里埋怨著婆婆總是添麻煩,卻又知道不是誰的錯,真是有苦難言。
“棒梗想吃香蕉?他怎么會想起來吃這個?是不是你又嘴快說的?說什么不好,非提起香蕉來?”
賈張氏一張嘴就朝著秦淮如一頓劈頭蓋臉的埋怨。
“媽,您怎么也不看看事情就說是我呢?還不是剛才后院的許恒,他路過我們家門口,手上拿著香蕉在吃,被棒??匆娏?。不因為他吃香蕉,我們家棒梗怎么會鬧著要?”
秦淮如也不是省油的燈,直接把事兒往許恒身上推。
她這話的弦外之音是——許恒你可不該在我們家門口吃香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