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時分的萬達廣場，喧囂漸歇。走出“于七”劇本推理社那扇繪著水墨櫻花的推拉門，清涼的夜風(fēng)兜頭蓋臉，帶著初夏特有的爽利，將方才沉浸于劇本世界、粘膩在眼眶眉間的悲慟與亢奮，悉數(shù)吹散。
“餓死我了！”徐梓國夸張地揉著肚子，步伐帶風(fēng)地按著電梯下行鍵，“兄弟們，樓下海下?lián)谱咂?！這個點，空位管夠，不用排那老長的隊！”
張海瞅了眼手機屏幕左上角的時間——01:17，張了張嘴，那句關(guān)于“街角24小時拉面”的提議還在舌尖打轉(zhuǎn)，就被徐梓國一把攬住了肩膀。對方另一只手已經(jīng)搭上了胡浩，語氣不容置疑：“別瞅地圖了海哥！補充能量乃第一要務(wù)！你那腦細胞剛在植物研究所熬完通宵，得靠人間煙火氣回血續(xù)命！”胡浩剛從劇本里“渡邊健”的厚重告別中抽離，心頭堵著一股無名悶氣，此刻被徐梓國這咋咋呼呼的熱情一沖，倒也松散了幾分，鼻腔里哼出個單音節(jié)，算是默認(rèn)。
另一頭，應(yīng)慧喬正對著走廊玻璃整理哭花了點兒的妝容，手指利落地一揚：“薇姐！玉兒！跟上！姐請客吃好的去！肚子里空城計唱得震天響，剛才那場‘朋友圈處刑大會’的反轉(zhuǎn)力度都打折了！”她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新生禮盒”，零食袋的誘惑雖在，然而，饕餮的本能卻在這深夜低血糖的召喚下發(fā)出更強勁的信號：一份滾燙的、喧騰的、滋啦啦冒著鍋氣的火鍋才是正道！秦玉含笑點頭，姿態(tài)從容地將挎包挎上肩頭。鄭薇長長呼出一口氣，感覺浸在劇本濕冷情緒里的骨頭縫終于透進一絲暖意：“再好不過，吃點熱乎的，暖和暖和，驅(qū)驅(qū)心里的涼氣。”
緣分有時像鍋底打旋兒的辣椒油，毫無征兆地就撞上了。兩隊人馬前后腳奔著同一個目的地——萬達B1層那個無論晝夜、永遠燈火輝煌、牛油香氣囂張霸道的海下?lián)啤?/p>
深夜的海下?lián)葡駛€不夜島嶼，門口“服務(wù)到家”的霓虹招牌灼灼放光。廳堂空了大半，零星幾桌的低語映襯得角落格外清凈。當(dāng)六人分作兩股清流匯聚在門口時，驚詫聲幾乎同時響起：
“咦？！”
“這么巧？！”
短暫的愕然之后，是混雜著些許尷尬、更多是劫后余生般熟稔的釋然大笑。劇本殺館里共同經(jīng)歷的情緒風(fēng)暴尚未完全平息，微信朋友圈里彼此狼狽瞬間的“公開處刑”更是記憶猶新，此刻在灼亮燈下猝然重逢，每個人都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恍惚——既像認(rèn)識了很久的朋友，又像是剛剛一起從平行世界穿越回來的旅客。那點殘余的社死窘迫，還若隱若現(xiàn)地掛在張海推眼鏡的動作里，飄在應(yīng)慧喬不小心飄高的尾音里。
“緣分天注定！斌哥真神算子！”徐梓國一拍巴掌，笑得見牙不見眼，“告別眼淚就是結(jié)交新朋的信號！必須拼桌！慧喬姐您說是吧？”他反應(yīng)極快。
應(yīng)慧喬也順勢把長發(fā)一甩，方才劇本里捧著向日葵淚如雨下的花店老板娘仿佛被牛油香氣沖跑了元神，只剩喬姐本色回歸：“那必須滴！說了喬姐請客，別跟我搶！都進來進來，擠擠更暖和！”她招呼著秦玉鄭薇跟上。
服務(wù)員熱情如火地將他們引向一處帶隔斷的寬敞卡座。“番茄菌菇雙拼鍋底嗎？” “需要幫您調(diào)萬能蘸料嗎？麻醬蒜泥腐乳韭菜花香油耗油按什么比例？” “有忌口嗎？牛羊肉海鮮……”海下?lián)剖綗o孔不入的服務(wù)暖流無縫銜接，迅速化開了劇本與現(xiàn)實交界的最后一點凝滯。
“番茄菌菇雙拼，謝了?！焙魄枚ㄥ伒住｜c菜環(huán)節(jié)，徐梓國化身掌控廚房的主廚，手指翻飛指點江山：“嫩滑牛肉（兩份?。O品肥牛、鮮毛肚、黃喉、蝦滑、鴨血、腦花……” 目光精準(zhǔn)掃過各色葷菜。張海不動聲色地翻著菜單，目光鎖定素菜欄。應(yīng)慧喬則雙眼放光，小吃欄成了主戰(zhàn)場：“紅糖糍粑來兩份！現(xiàn)炸酥肉！響鈴卷！……薇姐玉兒想吃啥別客氣！”秦玉點了山藥片和幾樣清爽綠葉菜。鄭薇補充了一個什錦水果拼盤。
鍋底很快端上桌，紅湯白湯涇渭分明，熱烈地翻滾著，濃郁酸香的番茄味和溫醇的菌菇鮮味交織升騰，瞬間勾起了所有人的饞蟲。菜品流水般擺開，嫩滑的牛肉、紋理漂亮的肥牛卷、冰鎮(zhèn)的毛肚黃喉、粉嫩的蝦滑、暗紅的鴨血……琳瑯滿目堆滿桌面。
徐梓國目光炯炯地鎖定那盤紋理清晰、色澤鮮亮的極品肥牛卷。他沒急著讓大家動手，而是用行動說話——抄起長筷，毫不吝嗇地將一整盤雪花肥牛均勻地下進辣鍋和番茄鍋里。紅油翻滾著擁抱鮮紅的肉片，番茄湯也迅速將其染上暖色。他動作麻利專注，眼神緊盯著翻騰的湯面，口中念念有詞，像是在進行什么精密操作：“紅鍋火力猛，快涮快撈保持嫩；番茄鍋溫度緩，稍多燜煮更入味…”
待到鮮紅的肉片在沸騰的湯汁中優(yōu)雅地卷曲、褪去血色、顯露出誘人的嫩粉色，牛油的香氣和番茄的酸甜完全滲入肉纖維，徐梓國才如釋重負(fù)地一揚手，用他那帶著點南方口音、語調(diào)抑揚頓挫的老家方言熱情招呼道：“好了好了！?菜，大家別愣著啊！???！吃這新鮮的！火候正好！” 這個“?（dāo）”字，尾音拉得稍長，帶著點獨特的韻律感和不容置疑的號召力。
這聲“?”如同投入滾油的水滴，瞬間炸開了鍋的熱度。
應(yīng)慧喬第一個響應(yīng)：“???！來啦來啦！”她眼疾手快，一筷子探入辣鍋，精準(zhǔn)夾起一大片邊緣微卷、裹滿了紅亮湯汁的肥牛，“呼哧”吹了兩口就塞進嘴里，含糊不清地發(fā)出滿足的喟嘆：“嗚……香！絕了！”
胡浩也不甘示弱，直取紅湯里翻滾的黃喉，夾起沾滿紅亮牛油的長條：“確實?！焙啙崈勺趾缶褪谴嗌木捉缆暋?/p>
鄭薇則用漏勺從菌菇鍋中撈了幾片晶瑩剔透的山藥片，小心放入碗中。
秦玉動作優(yōu)雅，輕夾一朵白凈的蘑菇滑入番茄湯碗。
而張海則看著番茄鍋底里沉浮的、被徐梓國特意撥到他面前的幾塊吸飽了番茄濃香的肥牛卷，推了推眼鏡，先用漏勺將肉撈起瀝了瀝汁，然后沉穩(wěn)地蘸入面前那份麻醬蒜泥碟里。
看著大家開始動筷，徐梓國這才心滿意足地笑起來，轉(zhuǎn)手又將一盤嫩滑牛肉悉數(shù)傾倒入紅白雙湯的懷抱，再次緊盯著火候，儼然火鍋桌旁的操盤手。
“來來來，嘗嘗這個紅糖糍粑！炸得正好！”應(yīng)慧喬化身熱情服務(wù)生，用公筷夾起炸得金黃蓬松、表面酥脆內(nèi)里軟糯的糍粑塊，蘸滿紅糖漿和黃豆粉，挨個放入姐妹們和胡浩、鄭薇的碗里。她的目光掃過正小口咬著糍粑、被那糯甜口感熨帖得微微瞇起眼的秦玉，再落在張海身上。只見他正一絲不茍地對付一片在番茄鍋里煮得恰到好處的山藥，筷尖都沒碰那份甜點。她嘴角一翹，直接夾起一塊最大的紅糖糍粑，遞到張海碗邊：“張研究員！嘗嘗？補充點糖原，支撐你等會兒研究番茄鍋煮菜最優(yōu)化時間曲線！”她眨眨眼，故意提起“研究員”這個稱號。
張海夾山藥片的動作頓住了。他看著那塊突如其來的、糖漿欲滴的“異物”占據(jù)了他碗邊潔白的區(qū)域，又看看應(yīng)慧喬那促狹中帶著不容置喙的笑容。拒絕……似乎過于生硬？短暫的天人交戰(zhàn)，他默默用筷子把山藥扒拉到一邊，騰出地方，看著那片糍粑“安全降落”在碗里。
“……謝謝?！甭曇舴€(wěn)定，行動遲緩。
幾輪“?”下來，肚中有了實感，氣氛愈加活絡(luò)。應(yīng)慧喬率先拋磚引玉：“哎喲喂，今兒晚上可真是夠勁！尤其是最后老劉搞那一出！朋友圈照片墻一掛，我那醞釀了半天的淚意，‘滋溜’一下，全給嚇回去了！直接笑出鼻涕泡！”
“誰說不是！”徐梓國撈起一大勺煮得Q彈飽汁的蝦滑，分發(fā)給胡浩和張海，又給自己碗里堆成小山，抹了把額頭的汗（純熱的），“我剛醞釀好‘浩一’深情男主的悲情氛圍呢，斌哥咔一下把我那熬夜干活的國寶級黑眼圈掛墻上了！簡直靈魂暴擊！不過……”他頓了下，語氣少見地帶上點深沉，目光飄向沸騰的番茄湯，“那告別信寫得確實扎心，特別是秦玉念給‘我’那幾句……語氣拿捏得太到位了，代入感爆棚！”他看向斜對面安靜吃著水果的秦玉（劇中“井上由紀(jì)”），豎起大拇指，“玉兒，你這‘由紀(jì)’代入感絕了！”
秦玉放下叉子，莞爾一笑：“是故事本身情緒張力足。浩一君的角色設(shè)定本身就很有感染力?！?/p>
提到告別信，胡浩夾起一片裹滿紅油的鴨血，動作微滯。劇本里他作為“渡邊健”，最后寫給“鈴木美羽”（鄭薇）那句“它想陪著你……看人來人往……對不起……我……食言了……”又無端撞入腦海。他猛地將鴨血塞入口中，辛辣瞬間沖喉，辣得他悶咳起來，臉龐漲紅。
坐在他旁邊的鄭薇（鈴木美羽飾演者）幾乎同時將手邊的酸梅湯推到他面前：“喝點，解辣。”她憶起自己念給“渡邊健”的信，理性冷靜之下，那份深沉的、無言守護突然被抽離的悲涼感再次彌漫?！岸蛇吔∧欠N沉默的守護感，劇本寫得挺抓人?！彼陀^地評價道。
胡浩接過杯子狠狠灌了幾口，壓下那股刺激，嗓子微啞：“嗯。謝了?！彼D了頓，補充道，“他那份……笨拙的堅持，挺真實的。”
“海哥，”徐梓國一臉壞笑地朝張海擠眉弄眼，“剛才您那封深情告白信，尤其最后那句‘佳奈……你比所有花都耀眼……’，那個低音炮，那個顫音！聽得我小心臟撲通撲通的！平時深藏不露啊海哥！潛力股！這演技，斌哥沒發(fā)掘你真是損失！”
應(yīng)慧喬立刻接力捧哏，夾起一片響鈴卷在張海面前晃悠：“對對對！還有念到‘我培育的‘月光草’今夜會發(fā)光……它……等不到你來看它了……’那會兒！嘖嘖，那個‘等不到’三個字，念得真是……百轉(zhuǎn)千回，怨念十足啊張研究員！是不是平時項目拖期等經(jīng)費等太久，感同身受？這情緒拿捏，奧斯卡欠你個小金人！”
張海抬頭，鏡片上浮著一層火鍋的熱氣，更看不清眼神，但脖頸到耳根那片區(qū)域的顏色變化卻異常醒目，飛速從白皙漲紅成一片薄櫻色。他動了動嘴唇，似乎想反駁點什么，但看到應(yīng)慧喬那張笑得完全看不到半點“田中佳奈”影子、只?！拔业戎憬诱小惫饷⒌哪?，話到嘴邊又卡住了，只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劇本設(shè)定?！闭Z調(diào)繃得像是快要斷裂的琴弦。
“哦？只是劇本設(shè)定？”應(yīng)慧喬窮追猛打，得理不饒人，順手撈起辣鍋里一根吸飽了湯汁、顫巍巍的白玉菇，故意在張海的菌菇蘸料碟上方晃了晃，“那……設(shè)定里‘刻在不敢落筆的素描本上’那微妙心態(tài)，是啥樣的高橋修同志？跟你平時悶聲寫論文、搞計算、就是不說出口的樣子，像不像？嗯？老實交代，是不是本色出演？”她身子微微前傾，湊近了一點，眼里火花四濺。
“咳咳咳……！”張海被那根近在咫尺、滴著紅油的白玉菇和那句“本色出演”噎得一口氣沒上來，咳得驚天動地，剛送入口中的一片蓮藕都差點咳飛出來。他狼狽地抓起旁邊的酸梅湯猛灌幾口，好不容易平復(fù)呼吸，臉已經(jīng)漲紅得堪比鍋底的紅油湯色。他放下杯子，深吸一口氣，扶了扶歪掉的眼鏡，試圖重筑他那理性的堡壘：“胡……胡言亂語！實驗過程和數(shù)據(jù)推演……是嚴(yán)謹(jǐn)而清晰的表達！不需要……落筆猶豫！”聲音提高，但明顯底氣不足，帶著一絲被撕下偽裝的惱羞成怒。
“是嗎？那你臉干嘛這么紅？被辣湯熏的？”應(yīng)慧喬笑瞇瞇地反問。
徐梓國適時煽風(fēng)點火：“海哥臉紅的程度目測遠超環(huán)境溫度上升的合理范圍！排除熱輻射因素！”
連秦玉和鄭薇都忍不住低聲笑起來。
“……”張海徹底失去了語言組織能力，仿佛所有的運算核心都在那一刻集體罷工。他選擇低頭，假裝碗里那片山藥是世界上最重要的研究對象。
“來來來！都?菜?菜！再煮就老了浪費了！”徐梓國再次擔(dān)當(dāng)場控大師，操著家鄉(xiāng)話吆喝著“?”，眼疾手快地給火鍋補充彈藥——新一輪鮮毛肚、嫩滑牛肉傾瀉而下。鍋氣氤氳，蒸汽繚繞，食物的香氣、笑聲的喧囂再次充溢小小的隔間。
笑聲稍歇，大家一邊忙活著“?菜”，一邊繼續(xù)著這場帶著煙火氣的復(fù)盤。鄭薇提出心中疑惑：“斌哥到底是怎么搞到那些朋友圈照片的？……關(guān)鍵有些是分組可見或者三天前的舊圖了……”眾人紛紛稱奇。徐梓國感嘆秦玉最后念信的功力：“玉兒那幾句，聲音跟帶了鉤子似的，鉤得人鼻子發(fā)酸！”秦玉連忙擺手：“是浩一君的故事線鋪墊得好……”
調(diào)侃和復(fù)盤聲中，劇本殺館里那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悲傷分量，終于在沸騰的湯底、香濃的嫩牛肉、甜糯的糍粑和此起彼伏的暢快笑聲里，被一點一點地稀釋、分解、吞噬。那些虛擬角色的離合悲歡，如同火鍋上升騰、蒸散的熱霧，雖然曾模糊過雙眼，打濕了心田，但終究被眼前這更鮮活、更澎湃、更有人情味的熱度所取代、所蒸發(fā)。
“來！杯子端起來！”應(yīng)慧喬再次高舉酸梅汁杯，臉頰被熱氣蒸得如涂胭脂，眼睛亮得像星星，“為今晚奇遇般的緣分！為認(rèn)識你們這群賊有意思的新朋友！干杯！下回不管是劇本殺，還是火鍋局，必須再約！姐發(fā)定位！”
“干杯！”
“必須的！”
“劇本殺得緩緩…火鍋可以隨時！”
“射擊館不錯，練眼力！”
“想試試沉浸式密室…”
“下次約？”
眾人七嘴八舌地應(yīng)和著，玻璃杯叮當(dāng)作響，碰撞出清脆又熱鬧的樂章。一次原本只該屬于深夜充饑的尋常宵夜，卻因劇本殺帶來的奇特聯(lián)結(jié)和朋友圈烏龍造就的坦誠“黑歷史”，變成了記憶深處一次活色生香、聲味俱全的獨特聚會。
夜色深濃，海下?lián)评锟腿嗽桨l(fā)稀少。六人心滿意足地摸著渾圓的肚腩，說說笑笑地走出店門，站在萬達廣場下沉廣場的路燈下。初夏的夜風(fēng)帶著微涼的草木氣息。大家掏出手機，互加好友，拉了個嶄新的微信群聊——臨時定名為：“于七幸存者深夜食堂”。
應(yīng)慧喬拍拍張海的胳膊（對方肌肉明顯收緊了一下）：“張學(xué)霸，下次‘?’火鍋時，記得帶上你的筆記本啊，正好記錄記錄什么溫度下食材入口口感最佳？”
張海扶了扶眼鏡，平靜地望向遠處樓宇間閃爍的燈火，應(yīng)道：“食材烹飪過程中物理性質(zhì)和化學(xué)反應(yīng)變化的實時觀測分析，確實具有一定的……實踐價值。”
城市的高樓在星空下靜默佇立，但萬家燈火的河流永不停息地奔涌。一次始于離殤的劇本相遇，終結(jié)于人間最溫暖的鍋氣蒸騰里。六個年輕人告別在微涼的夏夜，朝著各自的港灣前行。心中那場沉溺已久的虛擬櫻花雨悄然散去，唯有唇齒間纏繞的鮮香余韻和對座同伴言笑晏晏的生動面孔，如烙印般刻下了這個夜晚最真實的模樣。未來的路還很長，鍋里的湯始終沸騰著，等待著下一次的重逢，將他們重新浸入這喧囂又溫暖的煙火人間。
不遠處，“于七”劇本推理社所在的窗口，早已融入沉沉的夜色。而在這座城市無數(shù)個徹夜明亮的角落，新的故事，正如同那一鍋鍋生生不息翻騰著的湯底，永遠孕育著下一場沸騰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