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合院不養(yǎng)閑人》第三章:京城百態(tài)
清晨的薄霧里,李瑞蹲在灶臺前撥弄柴火。鐵鍋里的粥咕嘟作響,混著臘肉碎的香氣在屋里飄蕩。這已經(jīng)是第七天重復(fù)同樣的活計——天不亮起身熬粥,往四個孩子的飯盒里塞摻了肉末的窩頭,再挨個把他們送去學(xué)校和街道辦的托兒所。
"大哥,楊嬸子說今天教我們扎風(fēng)箏。"李琦仰著小臉,手指上還沾著昨日的墨跡。小家伙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裝滿了整個春天的期待。
李瑞用拇指擦掉孩子鼻尖上的灶灰,順手把最后一個窩頭塞進他的小書包:"放學(xué)直接回家,別跟陌生人走。"這話他每天都要叮囑一遍。四個孩子里,就數(shù)這對雙胞胎最不讓人省心。上回李蘭就因為追著一只花蝴蝶,差點跟著賣糖人的老頭走出胡同口。
送完孩子,他轉(zhuǎn)身往大柵欄方向走去。五月的陽光透過槐樹葉,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胡同里早起的老人們已經(jīng)搬著小板凳坐在門口,有的在擇菜,有的在修補舊衣裳。幾個半大孩子蹲在墻根玩彈珠,玻璃球碰撞的聲音清脆悅耳。
拐過煤市街,眼前的景象突然熱鬧起來。大柵欄的早晨總是這樣生機勃勃——"內(nèi)聯(lián)升"布鞋店門口,幾個穿列寧裝的女同志正在挑選處理布頭,售貨員不耐煩地用尺子敲著柜臺:"一人限購三尺,要買趕緊!";"張一元"茶莊的伙計站在梯子上更換價目表,新貼的紙上墨跡還未干透,龍井的價格比上月又漲了三分錢。
街角的修車攤前圍了一圈人。李瑞湊近一看,原來是個穿干部服的中年人正和修車師傅爭執(zhí):"我這飛鴿牌才買了三個月,怎么鏈條就斷了?"修車師傅不緊不慢地嘬著煙卷:"同志,現(xiàn)在鋼材緊張,新車的質(zhì)量都這樣..."
李瑞在"同仁堂"藥鋪前停下腳步。鎏金招牌下,穿長衫的老掌柜正用戥子稱藥,銅秤盤里的當(dāng)歸片散發(fā)著苦澀的清香。藥鋪門楣上掛著塊老匾,上書"杏林春暖"四個大字,漆色已經(jīng)有些剝落。
"勞駕,有沒有安神的方子?家里孩子夜里總驚醒。"
老掌柜從老花鏡上方打量他,鏡片后的眼睛銳利如鷹:"同志是公費醫(yī)療?"
"剛從云南來,手續(xù)還沒辦全。"李瑞從兜里掏出個油紙包,小心地展開,"您給看看這茯苓品質(zhì)如何?"
掌柜的捏起一片對著光看了看,眉頭突然一跳。他轉(zhuǎn)身從柜臺深處取出個青花瓷罐,用銀匙挑出些粉末:"聞聞這個。"
李瑞接過一嗅,立刻辨認(rèn)出是上好的川貝母,但比起他空間里那些經(jīng)過優(yōu)化的品種還是差了些火候。他故作遲疑道:"像是川貝,但...好像少了點雪山的清氣?"
老掌柜的眼睛一亮,突然壓低聲音:"小伙子懂行啊。后屋說話?"
離開藥鋪時,李瑞袖口里多了張蓋著私章的字條。他摸了摸懷里那包炮制好的三七粉,嘴角微微上揚。這老掌柜比他想象的還要識貨,一眼就看出他帶來的藥材不是凡品。
轉(zhuǎn)過街角,胡同里藏著家沒有招牌的小酒館。油膩的門簾上沾著經(jīng)年累月的油煙,一掀開,混雜著二鍋頭與鹵煮的濁氣撲面而來?;璋档奈葑永飻[著四五張方桌,墻角堆著空酒壇子,墻上貼著已經(jīng)發(fā)黃的"禁止劃拳"的標(biāo)語。
"三兩豬頭肉,一碟開花豆。"李瑞在角落方桌前坐下,鄰桌幾個穿勞動布工裝的漢子正就著蒜瓣喝酒,鋁制飯盒敞開著,里面是黑乎乎的咸菜疙瘩。
跑堂的是個滿臉麻子的中年漢子,過來擦桌子時帶起一陣劣質(zhì)煙草的味道:"同志面生啊,第一次來小店?"
"剛來京城,過幾天去軋鋼廠上班。"李瑞給跑堂的遞了支大前門,“呦,那可是好工作。軋鋼廠可不一般”。跑堂接過煙夾在耳朵上。"聽說軋鋼廠里要組建新采購科?"
麻臉跑堂的眼睛一亮,左右看了看才湊近:"您算問對人了。"他袖口上沾著醬油漬,手指甲里嵌著黑泥,"我表舅在廠辦開車,說新來的王科長正為特供指標(biāo)發(fā)愁呢。"他指了指窗外,"瞧見對面那輛吉普沒?就是來接上海技術(shù)員的。聽說要擴建精軋車間,缺好鋼材..."
正說著,酒館木門突然被撞開。穿藍(lán)色制服的市管員叉腰站在門口,胸前的銅哨子閃閃發(fā)亮:"檢查副食本!都別動!"屋里頓時亂作一團。有個穿工裝的漢子想往后門溜,被另一個市管員一把揪?。?跑什么跑!"
李瑞不動聲色地把剩下的豬頭肉包進油紙,借著人群的掩護,順著手藝人市場的小路拐了出去。這條窄巷里擠滿了擺地攤的,有修鋼筆的,補鍋的,還有代人寫信的老先生。一個賣泥娃娃的老太太沖他使眼色,示意他可以從她攤位后面的小門穿出去。
路過"瑞蚨祥"綢布莊時,他多看了兩眼櫥窗里的呢子大衣。深灰色的料子在陽光下泛著細(xì)膩的光澤,標(biāo)價牌上赫然寫著"工業(yè)券35張"。旁邊戴紅袖章的老太太立刻警惕地看過來,手里的小本子已經(jīng)翻開,隨時準(zhǔn)備記下可疑人員的特征。
暮色漸濃時,李瑞站在前門箭樓下。有軌電車叮當(dāng)駛過,車燈照亮了路邊排隊買夜宵的人群。賣炸灌腸的小販數(shù)著糧票,油鍋里的香氣引得路人直咽口水。穿呢子大衣的干部徑直走到隊伍最前面,掏出一張?zhí)厥夤?yīng)證,惹來一片敢怒不敢言的嘀咕。
"憑什么啊..."排在第三個的年輕工人剛嘟囔半句,就被同伴拽了拽衣角。那人壓低聲音:"別惹事,那是冶金局的..."
回到四合院時,月亮已經(jīng)爬上了房檐。三大爺閆埠貴正在倒洗腳水,木盆里的水潑在青石板上,濺起一片水花。老頭的小眼睛往他手里提的油紙包瞟了又瞟:"小李啊,聽說今兒個市管所在抓投機倒把......"
"托兒所楊嬸子給的醬菜。"李瑞側(cè)身閃過,身后傳來閆埠貴不甘心的咂嘴聲。這老東西鼻子比狗還靈,八成是聞到了豬頭肉的香味。
屋里飄著米飯香,李莉正踮腳往鍋里添水。見了他,小姑娘立刻放下葫蘆瓢,從兜里掏出一張蓋著紅章的紙:"街道來登記戶口了,說咱家能領(lǐng)八尺布票。"她的小臉上滿是驕傲,"王主任還夸我字寫得好呢!"
李瑞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從油紙包里取出塊豬頭肉。小姑娘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但又強忍著搖頭:"給弟弟妹妹留著吧..."
灶臺上的鐵鍋里,燉著從空間取出的山菌。李瑞望著四個孩子狼吞虎咽的樣子,心里盤算著明天的計劃。那件"瑞蚨祥"的呢子大衣確實不錯,不過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得想辦法見見那位管采購的王科長——他空間里那些上好的藥材,總得有個合理的出處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