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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娘娘請住口! 愛摸魚的烏賊 686568 字 2025-06-18 15:5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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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曦這話一出,徐大叔那張老臉瞬間就垮了,布滿了不敢置信,聲音都打著顫:“自……自己走丟的?陳小郎,您……您沒看錯吧?蕓娘那孩子,打小就懂事,從來不給我們添麻煩,怎么會自己亂跑呢?”

徐大嬸更是直接癱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嚎啕起來:“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我家蕓娘最是聽話,讓她往東她絕不往西,怎么會自己走丟呢?定是哪個天殺的鬼物把她給迷了心竅,給叼走了啊!陳巡狩,您可得給我們做主??!”

周圍的村民們也是議論紛紛,七嘴八舌的。

“就是啊,這鐵牛村巴掌大的地方,一眼就能望到頭,蕓娘那丫頭能跑到哪兒去?”

“可不是嘛,這天眼瞅著就要黑了,再不家去,這荒郊野嶺的,萬一遇上點啥不干凈的東西,那可就……”

“陳巡狩,您再給仔細瞅瞅?會不會是那鬼物藏得太深,您一時沒察覺?”

趙大叔也湊了過來,壓低聲音問道:“陳小郎,你……你真確定是自己走丟的?沒別的可能了?”

“嗨,我說各位叔伯嬸子,你們這是信不過我陳某人的眼力還是怎地?”陳曦雙手一攤,故作無奈地說道,“我這鼻子雖然沒狗靈,但這方圓幾里內(nèi)有沒有鬼氣,我還是能聞出來的。屋里屋外,真沒半點鬼魅作祟的痕跡!”

他頓了頓,看著眾人依舊是將信將疑的模樣,眼珠子一轉(zhuǎn),計上心來,朗聲道:“這樣吧,既然大伙兒都不信,那咱們就去求求咱村的守護神——樹仙娘娘!娘娘她老人家神通廣大,火眼金睛,蕓娘是人是鬼,是自己跑了還是被人拐了,她老人家肯定一清二楚!”

“對對對!還是陳巡狩有辦法!”

“求樹仙娘娘!娘娘肯定知道!”

村民們一聽這話,頓時跟找到了主心骨似的,連連點頭稱是。他們這些凡夫俗子,哪有本事跟鬼物直接對話?更別提樹仙娘娘這種級別的“大鬼”了,平時躲還來不及呢,哪敢主動湊上去?這事兒,還得靠陳曦這位專業(yè)的獵靈人出馬。

陳曦得意一笑,邁著四方步就往村中心的祭壇走去。

來到那歪脖子老槐樹下的青石祭壇前,他先是恭恭敬敬地作了個揖,然后才朗聲喊道:“樹仙娘娘,小子陳曦有事請教!村里的蕓娘妹子不見了蹤影,徐家上下心急如焚,還請娘娘慈悲,指點迷津,告知我等蕓娘的去向?!?/p>

話音剛落,祭壇上青煙一起,那宮裝面具女子便悄無聲息地飄了出來,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模樣。

她也不說話,只是那雙灰敗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陳曦的左胳膊,眼神里充滿了……嗯,陳曦覺得那是“渴望”,或者說是“饑餓”更貼切。

“得,又來了?!标愱匦睦锇盗R一聲,臉上卻堆滿了諂媚的笑容,“娘娘,您瞧,這大晚上的,找人要緊。您先給指個方向,等事兒辦妥了,小子我保證讓您吸個痛快,管飽!怎么樣?”他現(xiàn)在是真怕了這位姑奶奶,吸起精氣來跟抽水泵似的,毫不留情。

宮裝女子聞言,那雙死魚眼似的眸子動了動,似乎在權(quán)衡利弊。片刻之后,她才不情不愿地伸出那截白玉般的蛇尾,朝著村子?xùn)|邊的方向遙遙一指。

“娘娘,謝了您嘞!”陳曦趕緊又問,“那蕓娘她是自個兒跑的,還是被人給拐走了?”

宮裝女子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往上扯了扯,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誚。但她顯然是懶得再跟陳曦廢話,身形一晃,又消失在了祭壇之中。

“嘿,這娘們兒,脾氣還真大!”陳曦撇撇嘴,心里嘀咕。不過他也習(xí)慣了這位樹仙娘娘的任性,能指個方向已經(jīng)算給面子了。

他搖搖頭,轉(zhuǎn)身回到翹首以盼的村民們面前。

“陳巡狩,怎么樣?樹仙娘娘怎么說?”

“蕓娘那丫頭到底去哪兒了?”

村民們呼啦一下又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追問。

陳曦清了清嗓子,微微抬高了下巴,學(xué)著說書先生的派頭,朗聲道:“諸位鄉(xiāng)親,娘娘已經(jīng)顯靈!據(jù)娘娘法旨,蕓娘那丫頭,是自個兒離開的,一路往東去了!”

“往東?”眾人聞言,皆是一愣,面面相覷。

還是趙大叔反應(yīng)快,一拍大腿,恍然道:“往東……她,她不會是想回秀瑤縣老家吧?!”

這話一出,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氣氛也變得有些微妙。

大伙兒都知道,蕓娘原本是秀瑤縣的人,打小家里遭了變故,才被徐大叔收養(yǎng)。這十幾年下來,徐家待她跟親閨女似的,吃穿用度從沒虧待過。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想起回老家了?

“可是……這天都快黑透了,她一個姑娘家,能走到秀瑤縣嗎?那可得大半天的路呢!”人群中有人小聲嘀咕了一句。

這話像是往滾油鍋里潑了一瓢冷水,所有人心頭都是一緊。荒郊野嶺的夜晚有多可怕,他們這些常年跟土地打交道的莊稼人,比誰都清楚!那些游蕩的孤魂野鬼,可不是吃素的!

“我的蕓娘啊——!”徐大嬸一聽這話,兩眼一翻,當(dāng)場就哭昏了過去。

徐大叔也是如遭雷擊,愣了好半晌,才“噗通”一聲跪在了陳曦面前,也不說話,就是一個勁兒地磕頭,那腦門子磕在地上,“咚咚咚”直響,聽著就讓人心疼。

周圍的村民們都沉默了,靜靜地看著這一幕。他們心里都明白,徐家這是急瘋了,把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陳曦身上了。

陳曦一看這架勢,頭皮都麻了。他本不想趟這渾水,這大晚上的,跑去荒郊野外找人?這不是茅房里點燈——找死(屎)嘛!他一個剛?cè)胄邪肽甑牟锁B獵靈人,晚上能護住自己就不錯了,哪還有余力去救別人?

可就在他準備開口拒絕的時候,徐家那兩個半大小子,一個瞧著十五六,一個才剛十歲出頭,也跟著他們爹跪了下來,學(xué)著徐大叔的樣子,悶著頭就是一通猛磕。

這父子三人,都是屬悶葫蘆的,嘴笨得很,不會求饒,也不會說好話,就只會用這種最原始、也最讓人心酸的方式來表達他們的懇求。

“咚咚咚!”

“咚咚咚!”

磕頭聲不絕于耳,很快,父子三人的額頭上都見了紅,鮮血混著泥土,糊了一臉,看著好不凄慘。

周圍的村民們依舊是靜靜地看著,沒有人出聲勸阻,也沒有人指責(zé)徐家的行為。因為他們都清楚,徐家這是在用命來求陳曦。救人心切,情有可原。而陳巡狩,幫是情分,不幫也是本分,誰也怨不得。

陳曦看著眼前這三個血葫蘆似的男人,心里那叫一個糾結(jié)。他娘的,這叫什么事兒?。?/p>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終于還是心軟了:“唉,罷了罷了!徐大叔,您三位快起來吧!我……我這就去追!不過我可把丑話說在前頭,能不能把蕓娘安全帶回來,我可不敢打包票。這大晚上的,外面不太平,一切都得看天意!”

“多謝陳巡狩!多謝陳巡狩救命大恩!”徐老頭一聽這話,激動得老淚縱橫,也不磕頭了,趕緊爬起來,對著旁邊還躺在地上裝死的婆娘就是一腳,“死婆娘,別挺尸了!還不趕緊把咱家那頭寶貝毛驢牽出來,給陳巡狩代步!”

……

陳曦騎著徐家那頭瘦骨嶙峋的小毛驢,慢悠悠地行走在漆黑的鄉(xiāng)間小道上。

說實話,這小毛驢跑得還沒他自個兒兩條腿快。但沒辦法,為了節(jié)省體力,也為了萬一真找到了蕓娘,能有個代步工具把人馱回來,他也只能將就了。

徐家這次也算是下了血本,這頭小毛驢可是他們家唯一的大家當(dāng),平時拉磨、馱貨,寶貝得跟親兒子似的?,F(xiàn)在為了找蕓娘,連這驢都舍出來了,可見他們是真把蕓娘當(dāng)親閨女疼。

天色越來越暗,烏云壓頂,連月亮星星都躲了起來,伸手不見五指。周圍靜得嚇人,只有夜風(fēng)吹過樹梢發(fā)出的“沙沙”聲,和小毛驢蹄子踩在土路上發(fā)出的“噠噠”聲。

陳曦心里清楚,這只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這鬼地方的夜晚,可從來都不是善茬。

小毛驢又往前顛簸了一陣,天邊最后一絲光亮也徹底消失了。整個世界,仿佛被一塊巨大的黑布給蒙了起來。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原本寂靜的四周,突然間就“活”了過來!無數(shù)細碎的、男女老少都有的說話聲,從四面八方涌來,像是潮水一般,瞬間就將陳曦給淹沒了!

道路兩旁,仿佛站滿了看不見的“人”,它們竊竊私語,指指點點,用一種貪婪而戲謔的目光,注視著陳曦這個不速之客。

雖然每一個聲音都很小,但成千上萬個聲音匯聚在一起,就形成了一種讓人頭皮發(fā)麻的嘈雜!

緊接著,更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陳曦感覺自己的腦子里,開始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些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像是幻聽一般。

“陳曦,是我啊,王尚!咱們多久沒一起開黑了?來啊,五缺一,就等你了!”

“陳曦,我是柳如煙……那天我塞在你課本里的情書,你……你為什么不看???難道你真的不喜歡我嗎?”

“小曦子!飯我給你打回來了,放你桌上了!趕緊的,叫聲義父,這學(xué)期的保護費就給你免了……”

這些聲音,有的是他前世同學(xué)朋友的,有的是他暗戀過的女孩的,甚至還有大學(xué)時那個喜歡占他便宜的室友的!它們就像是魔音灌耳一般,不斷地沖擊著他的腦海,試圖勾起他內(nèi)心深處的記憶和情感。

“媽的,沒完沒了了是吧!”陳曦勒停了小毛驢,在黑暗中靜靜地聽了一會兒。他臉上露出一絲苦澀和失落,低聲喃喃道:“說實話,我還真挺想回去的……這操蛋的世界,誰愛待誰待,小爺我是真的一刻都不想多留!”

可惜啊,回不去了。

又聽了一會兒,陳曦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從腳底板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他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這些鬼魅的囈語,已經(jīng)開始影響他的心神了!

他當(dāng)即不再猶豫,右手緊緊握住腰間那塊溫潤的白玉牌,將體內(nèi)的血氣源源不斷地注入其中!

“嗡——”

隨著血氣的涌入,白玉牌上驟然亮起一團柔和卻不容侵犯的紅光,如同一個無形的護罩,將陳曦和小毛驢都籠罩在內(nèi)。

說也奇怪,那紅光一亮,周圍那些嘈雜刺耳的鬼魅囈語聲,就像是被按下了靜音鍵一般,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呼……總算是清凈了?!标愱亻L出了一口氣,振作精神,拍了拍小毛驢的屁股,繼續(xù)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趕路。

沒過多久,他就聽到前方傳來一陣女人的浪笑聲,那聲音又嗲又媚,聽著就讓人骨頭發(fā)酥。而且,這聲音還有點耳熟,仔細一聽,可不就是蕓娘那丫頭的動靜嘛!

“嘿,這小妮子,還真跟野男人勾搭上了?”陳曦心里嘀咕,趕緊又往白玉牌里注入了更多的血氣。白玉牌上的紅光頓時又明亮了幾分,將周圍的黑暗驅(qū)散得更遠了一些。

又往前走了沒多遠,借著玉牌的紅光,陳曦終于看清了前方的景象。

只見一個身形窈窕的女人,正背對著他,坐在路中間的一塊大石頭上。

她身上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粗布衣裳,頭發(fā)也有些散亂,但依舊能看出幾分姿色。此刻,她正依偎在一個看不見的“人”懷里,扭動著腰肢,發(fā)出陣陣癡笑,時不時還伸出舌頭,在空氣中舔來舔去,那模樣,簡直騷浪得沒邊了。

“哎呦,我的楊郎啊,你可真是我的好情郎!”蕓娘一邊浪笑,一邊搖晃著身體,身上散發(fā)出一股濃烈的……酒臭味?不,不對,更像是什么東西腐爛了的臭味,混雜著一股子廉價的脂粉香,聞著就讓人反胃。

“你對我可真好啊!這綾羅綢緞穿在身上,就是比那粗布麻衣舒服!還有這金銀首飾,戴著就是氣派!楊郎,你放心,我蕓娘……哦不,我何若蕓,定會好好伺候你,給你生一大堆白白胖胖的小子,讓我們楊家開枝散葉,香火不絕!”

“嘿嘿嘿,美人兒,你的嘴可真甜,滑溜溜的,讓本大爺好好嘗嘗,看看到底有多甜!”一個粗獷豪放的男聲突然響起,充滿了淫邪的意味。但詭異的是,陳曦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狗男女!”陳曦看得直皺眉頭,心里暗罵一聲。他當(dāng)即催動小毛驢,幾步就走上前去,將那還在跟空氣“打情罵俏”的蕓娘,一把拉進了白玉牌紅光的籠罩范圍之內(nèi)。

“啊——!”

那個粗獷的男聲突然發(fā)出了一聲凄厲至極的慘叫,仿佛被燒紅的烙鐵燙了一般,隨后便戛然而止,徹底沒了動靜。

而被拉進紅光范圍的蕓娘,身子猛地一抖,臉上的浪笑和癡迷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和驚恐。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周圍熟悉又陌生的景象,仿佛剛從一場噩夢中驚醒。

片刻之后,她像是瘋了一般,猛地從石頭上跳了起來,在原地瘋狂地轉(zhuǎn)著圈子,四處尋找著什么,嘴里還語無倫次地大喊大叫:

“楊郎!楊郎!你在哪里?你到哪里去了?你別嚇我??!”

“我的綾羅綢緞呢?我的金銀首飾呢?我的……我的新家呢?!”

“來人?。】靵砣税。“盐业镍P冠霞帔拿來!本小姐要梳妝打扮,要跟我的楊郎拜堂成親啦!快點!快點??!”

陳曦騎在小毛驢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已經(jīng)徹底瘋癲了的女人,眉頭皺得更緊了。這小妮子,八成是被那男鬼給迷了心竅,玩弄于股掌之間了。

“蕓娘,別嚎了!也別裝瘋賣傻了!”陳曦冷哼一聲,沉聲喝道,“你那點小把戲,瞞得過別人,可瞞不過我陳曦的眼睛!我看得出來,你壓根就沒瘋!趕緊的,跟我回去!再晚了,咱們倆都得折在這兒!”

蕓娘那瘋瘋癲癲的動作,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般,一下子就定住了。

她緩緩地轉(zhuǎn)過身,一雙原本還算清澈的眸子,此刻卻布滿了血絲,充滿了怨毒和恨意,死死地盯著毛驢背上的陳曦。

“我何若蕓的事情,不用你這個外人管!”她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那聲音尖銳刺耳,像是要刺破陳曦的耳膜。


更新時間:2025-06-18 15:57: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