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那深入骨髓的銳痛。眼前一片昏黑，金星亂迸。

禪房、幾案、光柱、塵埃…所有的一切都在劇烈地旋轉、扭曲。冷汗瞬間從額角、后背滲出，

浸濕了內里的僧衣，帶來一片冰涼的粘膩。他閉緊雙眼，急促地喘息，

試圖抓住那瞬間崩塌的平衡。過了好一會兒，那劇烈的眩暈感和銳痛才如同退潮般緩緩散去。

他慢慢睜開眼，視線還有些模糊，但禪房的輪廓已經重新清晰起來。那卷空白經書，

依舊靜靜地躺在幾案上，仿佛剛才那滅頂?shù)耐闯c它毫無干系。金蟬子直起身，

臉色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蒼白。他低頭，看著自己剛剛觸碰過經卷的指尖。

指腹完好無損，沒有任何傷口。但那痛，無比真實。那瞬間涌入腦海的混亂碎片，

帶著某種令人心悸的熟悉感，又陌生得可怕。他再次看向那卷經書。這一次，

目光不再是無視，而是穿透了那層樸素的外殼，帶著一種冰冷的審視和深不見底的疑慮。

昏暗中，經卷的輪廓在視線里微微扭曲，像隔著一層動蕩的水波。窗外，

婆羅雙樹的枝葉在暮色漸濃的山風里沙沙作響，那聲音，此刻聽來，

竟似無數(shù)細碎而遙遠的低語。靈山腳下，并非處處皆是凈土。離了靈鷲峰佛光普照的核心，

山勢漸次低緩，林木也顯出幾分野性。一條蜿蜒的小徑穿過一片幽深的竹林，

通向一處不起眼的崖壁。崖壁下，藤蔓掩映著一個天然的石洞入口，洞口狹窄，

僅容一人側身而過。洞內卻別有洞天，石室寬敞干燥，壁上嵌著幾顆蒙塵的夜明珠，

散發(fā)著幽冷慘白的光，勉強照亮了石室中央一方簡陋的石臺。石臺上，放著一只暗沉的銅盆。

盆里盛著半盆清水，水面平靜無波。一只枯瘦的手懸在銅盆上方。那手膚色蠟黃，

皮膚緊緊包裹著骨節(jié)，透出一種非人的僵硬。指甲長而彎曲，邊緣帶著不祥的青黑色澤。

這只手懸停片刻，食指指尖倏地一彈。一滴粘稠如墨、散發(fā)著淡淡腥氣的液體，從指尖滴落。

嗒。墨汁般的液體落入清水中，卻沒有立刻暈開。它像一顆沉重的黑色珠子，直直沉入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