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講堂那塊刻著“觀仙由我始”的匾額，冷汗直流。我沒見過這塊匾。

可我昨天剛講了一句：“昔年開壇，有匾題曰：觀仙由我始。”你說這是不是巧？

還是——我講了它，它才被釘上去？我現(xiàn)在越來越不敢說話。怕一說錯，

世界就多出一個“錯的部分”?？晌矣峙虏恢v。怕我不講了，這個世界就把我擦掉。

我有時候會想，我是不是當(dāng)初真的講對了一遍。講得太對了，

所以經(jīng)把我認(rèn)成它自己的一部分。我現(xiàn)在閉上眼，能看到自己的身體有字。肩膀?qū)憽捌稹保?/p>

手臂寫“承”，胸口寫“轉(zhuǎn)”，腳底寫“合”。我是結(jié)構(gòu)。我是它的段落。我是那本書。

你看到了嗎？你現(xiàn)在在聽我講吧？你是不是覺得我瘋了？

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你聽到這段，是不是也說明——你早就被我講進(jìn)來了？

7.我從來沒有講得這么順過。不是內(nèi)容順，是那種節(jié)奏——像夢中走路，腳底沒有地，

但卻能一口氣走上百里。我連喘息都沒停，只是一字一頓地講，聲音從嗓子里噴出來，

像有人拉著我氣管往前拽。我站在講堂正中間。臺下坐滿了人。他們不說話，也不動，

只安安靜靜地聽著。我能感受到他們的眼神——即便他們?nèi)紱]有臉。是的，他們沒臉。

一張張空白的皮，就像舊紙燈，貼在骨頭上，有褶皺，有裂口，卻沒有五官。

我一開始覺得可怕，后來就習(xí)慣了。這些“眾生”不是來評判我的，他們只是來“聽”。

他們的身份不重要，模樣不重要，存不存在也不重要。

他們的意義只在于——他們“在聽我講”。只要他們還在聽，我就是存在的。

我講“萬象開合”，他們點頭； 我講“識海一震”，他們身體晃動； 我講“仙由名成”，

他們一起低頭。他們就是經(jīng)的回響，我講一句，他們回一動。我感覺我像掌了天地節(jié)拍。

講到高潮時，鏡子里的人也站起來了。他不像以前那樣只是笑，

而是第一次張嘴：“你講得真好。”我聽見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一陣恍惚。

我不記得我是怎么站穩(wěn)的，也不記得經(jīng)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