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書包，走到角落的灶臺邊，拿出一個搪瓷杯，從暖水瓶里倒了點(diǎn)熱水。他背對著我，

沉默地喝著水，瘦削的肩膀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有些單薄?！澳莻€…林野？”我試探著開口，

飄到他書桌旁，盡量不讓自己穿過桌子。“你…一個人?。俊彼人膭幼黝D了一下，

沒有回頭，只低低“嗯”了一聲，聲音悶悶的?！澳惆謰屇兀俊痹捯怀隹谖揖秃蠡诹?，

這問題有點(diǎn)蠢。果然，他的背影僵硬了一瞬。過了好幾秒，他才開口，

透著一股深沉的疲憊和疏離：“意外，沒了?！焙唵蔚乃膫€字，像冰錐一樣砸下來。

屋子里本就清冷的氣氛，瞬間又凝固了幾分。他放下杯子，走到床邊坐下，

拿出書包里的課本。我看著他那副樣子，心里那點(diǎn)因?yàn)檎业絺鞯呐d奮勁兒，

像被戳破的氣球，噗地一下泄了大半。空氣里彌漫著一種無聲的沉重。還債？怎么還？

幫他把生活過好？可我是個鬼?。∥夷芨墒裁?？嚇唬人？剛才倒是成功了，

可總不能天天去嚇唬那幫混混吧？“呃…那個…”我試圖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飄到他書桌邊，假裝研究他的課本?！澳恪邘琢?？”“高一?！彼^也沒抬。高一？

看著他那張過分沉靜的臉，倒像個小大人?！案咭话　菍W(xué)習(xí)壓力不小吧？”我努力找話題。

“我以前也讀過高中，可累了…”他終于抬起頭，看了我一眼?！斑€好。”他淡淡地說。

“有什么不會的題嗎？”我飄近一點(diǎn)，湊到他攤開的數(shù)學(xué)練習(xí)冊旁，

試圖展現(xiàn)一點(diǎn)“鬼生價值”?！拔液么跻彩恰拧?jīng)的大學(xué)生！

雖然可能忘得差不多了…”我的聲音越來越小，有點(diǎn)心虛。大學(xué)四年，我學(xué)的是中文，數(shù)學(xué)？

那是什么？能吃嗎？他沉默地看著我，只是把練習(xí)冊往我這邊推了推，

手指點(diǎn)在一道立體幾何題上。我定睛一看，好家伙！一堆線條，幾個點(diǎn)，

要求證明兩個面垂直還是平行來著？那些符號和字母在我眼前跳舞。我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咳咳…”我尷尬地清了清嗓子，硬著頭皮，指著圖上的一個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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