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具詐尸的尸體。她的眼睛亮得嚇人：“你是說……他不是老頭的種？

”我從包里掏出那張紙。紙張摩擦的聲音在安靜的病房里格外刺耳。成芊芊搶過去看的時候，

手指在發(fā)抖。她看了很久，突然爆發(fā)出大笑。那笑聲讓我想起小時候在菜市場看到的，

被割斷喉嚨的雞?！肮项^子戴綠帽子了！”她笑得眼淚都流出來，“梁雪，

你他媽真是個人才！”我也跟著笑。我們笑得像兩個瘋子。笑著笑著，成芊芊突然不笑了。

她盯著我，眼神清醒得可怕“你怎么會知道這些”“遺產規(guī)劃實務課程上教的?！蔽衣柭柤纾?/p>

“徐教授說過，十個遺囑里八個有問題?！蔽姨统鍪謾C給她看照片，“你爸那份遺囑，

連見證人簽名都是假的?！背绍奋范⒅謾C屏幕，嘴角慢慢揚起?！案傻煤?。

”她拍拍我的臉，指甲刮得我生疼，“等老頭子死了，家產都是我的?！彼硐麓?，

搖搖晃晃地來回踱步，像具會走路的骷髏。雨還在下。窗玻璃上的水珠匯成細流，

像無數條透明的蛇在爬行。成芊芊的手指在欄桿上敲打，像在敲一具棺材?！澳莻€賤人。

”她的笑聲像碎玻璃在鐵皮上刮擦，“從小就惦記著當我后媽。

”我的手指無意識地掐進了掌心。欄桿上的鐵銹沾在手上，像凝固的血痂。

“我媽死的那天特別冷?！背绍奋费鲱^灌了口酒，酒液順著下巴流到鎖骨，

“河里的冰才結了一層薄殼，人一踩就碎了?！惫┳郎系暮诎渍掌铮贻p女人笑得靦腆。

香爐里的三炷香燒出了奇怪的形狀，像三個跪著的人?！拔覌屆v。

”成芊芊的指甲摳進欄桿的裂縫里，“第一胎生了我，奶奶把尿盆摔在她房門口。

第二胎懷了雙胞胎，偷偷摸摸生出來又是兩個丫頭?！边h處傳來野狗的吠叫，

一聲比一聲凄厲?！澳菚r候家里窮得揭不開鍋，”她突然轉頭看我，眼白里布滿血絲，

“奶奶說要杵那兩個賠錢貨。我媽剛生完孩子就下地干活，奶水都是血色的。

”我的喉嚨發(fā)緊，像是被人扼住了“不能...送人嗎？”成芊芊的笑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