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得像是被漂白過一樣。
我緊緊握著她的手,感受著那逐漸流失的溫度,心如刀絞。醫(yī)院消毒水的味道充斥著我的鼻腔,但我早已習慣了這種味道——三個月來,我?guī)缀趺刻於寂阍谶@里。
“晨晨...”媽媽虛弱地開口,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我連忙俯下身,把耳朵湊到她嘴邊:“媽,我在,您說?!?/p>
她的手微微動了動,試圖回握我,但已經(jīng)沒什么力氣了。
“有件事...我瞞了你二十五年...”她每說一個字都顯得十分艱難,“其實...你不是我親生的...”
我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媽,您是不是糊涂了?是不是藥效過了又開始說胡話?”
她艱難地搖搖頭,眼角滑落一滴淚:“對不起...一直沒告訴你...你親生父母...他們...”
話還沒說完,監(jiān)測儀突然發(fā)出刺耳的警報聲。醫(yī)生和護士沖進來,把我請出了病房。
我呆呆地站在走廊上,腦子一片空白。
不是親生的?這怎么可能?
記憶中,媽媽總是把最好的留給我。小學時家里窮,她連續(xù)吃了三個月的咸菜拌飯,就為了省下錢給我買那套我夢寐以求的百科全書。高中我發(fā)燒住院,她整整三天沒合眼守在我床邊。就連這次病重,她最擔心的還是我以后沒人照顧。
這樣的母親,怎么可能不是親生的?
病房門開了,醫(y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沉重地搖了搖頭:“抱歉,我們盡力了。”
我踉蹌著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墻壁上。
媽媽走了。帶著那個未說完的秘密。
處理好媽媽的后事,我已經(jīng)精疲力盡?;氐娇帐幨幍募抑?,每一樣物品都在提醒我媽媽已經(jīng)不在了。
我躺在床上,輾轉(zhuǎn)難眠。媽媽臨終前的話不斷在耳邊回響。
“其實你不是我親生的...”
最終,我爬起來,走向媽媽房間。她有一個老舊的木箱子,總是上著鎖,小時候我好奇想打開,每次都被她嚴厲制止。
我在她的梳妝臺抽屜里找到了鑰匙,手有些發(fā)抖。
打開箱子,最上面是一本相冊。我翻開,第一張照片竟然是一個我從沒見過的女人,她抱著一個嬰兒,笑靨如花。照片背面寫著一行娟秀的字:“我和晨晨,滿月留念”。
這明顯不是我熟悉的媽媽。那么,她是誰?
繼續(xù)翻看,下面是一疊信件和一份泛黃的報紙。報紙上一個醒目的標題吸引了我的注意:“凌氏集團長孫周歲宴遭遇意外,孩子疑似被綁架”。
日期是二十五年前。凌氏集團?那不是本市最大的財閥嗎?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翻開那疊信件,最上面是一封簡短的信:
“梅姐,孩子就拜托你了?,F(xiàn)在凌家情況復雜,有人要對孩子不利。等風波過去,我會來接他?!?/p>
梅姐是我媽媽的名字。
我的手開始顫抖。繼續(xù)翻找,在箱底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巧精致的金鎖,上面刻著“凌”字,還有一張出生證明,父母一欄寫著:凌耀華,蘇雪。
凌耀華?那不是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財經(jīng)新聞里的凌氏集團董事長嗎?
我癱坐在地上,腦子里一片混亂。
所以,我的親生父母是凌耀華和蘇雪?我是凌氏集團的長孫?
那么媽媽呢?她只是受托照顧我的人?為什么后來沒有來接我?是出了什么意外嗎?
無數(shù)問題涌入腦海,我感到一陣眩暈。
第二天,我?guī)е敲督疰i,去了本市最貴的樓盤銷售中心。
我知道,凌氏集團今天在這里有一個開盤活動,凌耀華可能會出席。
我穿了我最好的衣服,但站在金碧輝煌的銷售中心里,依然顯得格格不入。周圍都是衣著光鮮的成功人士,而我只是一個剛失去唯一親人的普通上班族。
“抱歉,先生,請問有預約嗎?”一個售樓小姐上下打量著我,語氣禮貌但眼神輕蔑。
“我找凌董事長?!蔽冶M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zhèn)定。
她輕笑一聲:“凌董事長很忙,不是誰都能見的。如果您沒有預約,請...”
就在這時,我看到一群人簇擁著一個中年男子從VIP室走出來。正是凌耀華,比新聞里看起來更有氣勢。
不知哪來的勇氣,我大聲喊道:“凌董事長!我有一件關于您兒子的事情要告訴您!”
整個銷售中心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幾個保安迅速向我走來。
凌耀華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看向我,眉頭微皺。
我急忙掏出那枚金鎖:“您認識這個嗎?”
他的目光落在金鎖上,臉色驟變,快步向我走來。保安見狀,退到了一邊。
“這東西你從哪里得來的?”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是我媽媽留給我的,”我深吸一口氣,“她說...她不是我親生母親?!?/p>
凌耀華緊緊盯著我,眼神復雜。周圍的人群開始竊竊私語,不少人拿出手機偷偷拍攝。
他沉默片刻,突然對助理說:“把這位先生請到貴賓室?!?/p>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我被請進了VIP室。門外,我能聽到議論聲四起。
“那年輕人是誰?。苛瓒尤挥H自接待?”
“聽到?jīng)]有,他說自己是凌董的兒子?”
“真的假的?凌董兒子不是凌少軒嗎?上周還上了財經(jīng)雜志封面呢?!?/p>
貴賓室里,凌耀華仔細檢查著那枚金鎖,手微微發(fā)抖。
“這確實是我為長子定制的金鎖,”他聲音低沉,“但你怎么證明你就是那個孩子?”
我拿出出生證明和那些照片:“這些是我從媽媽...從養(yǎng)母的遺物中找到的。”
他接過證據(jù),一一看過,表情越來越凝重。
最后,他抬頭直視我的眼睛:“我需要你做親子鑒定。如果你真的是我兒子...”他頓了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我點點頭,心跳如鼓。
意味著我從一個剛剛失去母親的普通人,一躍成為本市最大財閥的繼承人。
這意味著我的人生將發(fā)生天翻地覆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