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你是下鄉(xiāng)的知青吧!你們領導叫你,趕緊走!把人氣死了你也麻煩!”
姜佑寧轉頭一看果然!
一個領導模樣的人對著知青們招了招手,姜佑寧一瞧,似乎還有點眼熟。
不過也對,畢竟是知青下鄉(xiāng),知青辦怎么也得出個人來!
那人看見了姜佑寧,露出了友好的微笑。
姜佑寧點了點頭。
而高亢的汽笛聲響起,火車已經進站。
檢票員也打開了車門,開始檢票。
姜優(yōu)寧點了點頭,“好,謝謝同志?!?/p>
隨后在孫大媽一家的幫助下去找車廂。
臨走前,姜佑寧還不忘回頭,“別忘了,他們倆是走了,可姜銘?zhàn)B還在家呢!”
因為姜銘?zhàn)B要等幾天才有去西南的火車,所以現在還在家里。
這話如醍醐灌頂,李家人如夢初醒。
李父慌忙拉起李母,急匆匆往姜銘?zhàn)B家趕去。
至于會發(fā)生什么......
姜佑寧輕嘖兩聲,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的期待。
根據車票,姜佑寧很快就找到了車廂和座位。
踮起腳尖,將沉甸甸的行李塞進了頭頂的行李架。
火車窗戶外面,孫大媽踮著腳往車廂里張望,“以后給我們寫信??!”
姜佑寧點了點頭,“嗯!”
這個時候,孫大媽遞過來了一個粗布包。
“這是我趕著給你烙的餅,別嫌棄??!”
姜佑寧接過包袱,沉甸甸的分量量讓她的心也跟著一沉。
姜佑寧多了幾分感動,“謝謝”
孫大媽猶豫片刻,但還是開口,“里面還有10塊錢??!別忘了??!”
孫大媽雖然喜歡占便宜,但是也不是沒數的人。
要不是四個半大小子太能吃了點,她還打算多給點錢和糧票呢!
姜佑寧急忙翻開,果然摸到個用報紙疊成的小包,“別!”
剛想要遞出去,孫大媽已經往后退了好幾步,“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要照顧好自己??!”
“嗚——“汽笛聲驟然響起,蓋過了她未盡的話語。
火車啟動,姜佑寧只能將手伸出窗外,“再見!“
火車越來越遠,最后化作遠處的一個黑點。
隨后,孫大媽轉身招呼兩個兒子,“走!回家?!?/p>
回家的路上,孫大媽二兒子忍不住開口,“娘我也想吃白面餅……”
孫大媽生氣,揚手就是一爆栗,“吃吃吃,我看你像大餅!”
隨后更是氣得直跺腳,“跟來討債的似的,上輩子是餓死鬼啊!”
……
火車緩緩行駛在鐵軌上,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哐當哐當“聲。
姜佑寧將包袱收起來,塞到座位底下。
根據乘務員的說明,到達遼省盤龍縣那邊大概要一天一夜。
這年頭的火車速度慢,沿途??康恼军c又多。
不過比起那些要去大西北、大西南的,這已經算是近的了。
畢竟光是火車就得坐上個十天半個月,就別提還要換乘了。
硬座車廂的環(huán)境確實惡劣幾分。
帶雞鴨的、孩子哭鬧的、急著上廁所的,各種聲音此起彼伏。
更有人買了無座票,只能搬個小馬扎擠在過道里。
不僅是硬座車廂,就連臥鋪那邊也見縫插針,在過道里面加放鋪位。
卻也構成了這個時代特有的煙火氣息。
幾個身形嬌小的女知青拖著與體型不符的行李包。
吃力地挪到姜佑寧身邊。
她們核對了一下座椅編號,松了口氣,“就是這里了?!?/p>
這年頭擠火車就真是個動詞。
拿的行李多,人也多,否則也不至于火車走了這么久了,才找到自己的座位。
可當她們想把行李舉上行李架時,卻發(fā)現不僅重,而且夠不著。
乘務員正忙著檢票,找來幫忙也不合適,過道里又擠滿了人,情況一時有些尷尬。
乘務員正忙著檢票呢!堵著火車過道,后面的人也正著急呢!
姜佑寧主動起身,“我來幫你們!”
“同志,你別,行李太……”
這個女同志還沒來得及說完。
姜佑寧一手一個行李包,就甩到了行李架上,“你說啥?”
“沒...沒事...“一個小姑娘怯生生地回答。
另一個女知青滿眼崇拜,“同志,你力氣可真大!真是太感謝你了。“
姜佑寧大大咧咧的,“不用客氣,大家都是下鄉(xiāng)插隊的知青,理應互相幫助?!?/p>
隨后發(fā)現這幾個女生都是姜佑寧的鄰座,姜佑寧心里更高興了。
和女生坐在一起,總比跟一群大老爺們擠著強。
經過一陣雞飛狗跳,知青們終于都找到了自己的座位,車廂里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由于車票都是知青辦統(tǒng)一安排的,所以座位幾乎都在一塊。
不過,彼此間還帶著幾分初見的拘謹。
姜佑寧率先打破沉默,“各位同志好,我叫姜佑寧,這次是去遼省盤龍縣插隊?!?/p>
姜佑寧的自我介紹,如同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眾人的話匣子。
一個濃眉大眼的男青年立刻接話,“我叫陳慶之,去黑省建設兵團。”
姜佑寧眼睛一亮,脫口而出,“名師大將莫自牢,千軍萬馬避白袍?”
姜佑寧也沒想到,下個鄉(xiāng),還能碰見“名人”!
那男青年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爸給我起的,這人很少有人知道了!”
姜佑寧笑著解釋,“我也是小時候聽人說書聽到的。”
氣氛漸漸熱絡起來,其他知青也紛紛開口:
“趙德柱,也是去遼省的。”
“錢衛(wèi)國,去吉省插隊。”一個身材結實的青年挺直腰板。
“要不是體檢沒過,我就穿上軍裝了。
不過沒關系,在農村一樣能為國家做貢獻!”
作為一個“社恐”姜佑寧自然不會讓話落在地上,有了她的捧場,一時間車廂內很是熱鬧。
角落里,一個梳著油頭的男青年湊近身旁的姑娘。
“舟舟,你看這些阿貓阿狗,識得幾個字就賣弄起來了。”
陳玉舟皺眉,“李百利同志,請注意你的言辭,我們之間還沒有那么熟!”
李百利慌亂改口,“舟舟……不是,陳玉舟同志。
我是說,你我父母都是大學教授,要不是國家停了高考,咱們一定是大學生!
犯不著和這些才疏學淺的人一起!”
陳玉舟表情嚴肅,“李百利同志,你的思想很危險!我們都是一樣支援農村的知識青年!
沒有什么高低之分!”
“是,是!你說的對,是我膚淺了!”
李百利訕笑著縮回座位,心中卻多了幾分憤憤。
陳玉舟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姜佑寧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