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下眼,繼續(xù)修剪著手里的玫瑰。
“想買什么花?”
我的聲音很冷淡,像在對待一個普通的客人。
他眼底劃過一抹受傷。
“我……我不知道?!?/p>
“那就隨便看看吧。”
我不再理他,專心致志地打理我的花。
他在店里站了很久,最后,指著一盆最不起眼的仙人掌。
“就要這個吧?!?/p>
我給他包好,報了價格。
他付錢的時候,我看到他手背上有一道長長的疤,是新的。
這一年,他過得,應該也很不好吧。
他拿著那盆仙人掌,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他看著我,欲言又止。
“還有事嗎?”我問。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氣。
“晚晚……不,安然,我能……我能在這里待一段時間嗎?”
“我什么都可以做,掃地,澆花,搬東西……我不要工資,只要給我一個住的地方就行?!?/p>
他的姿態(tài),放得很低,低到塵埃里。
我看著他,心里五味雜陳。
我本該拒絕的。
可看著他那雙寫滿了疲憊和祈求的眼睛,拒絕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后院有間雜物房,你可以住那里。”
我聽到自己這么說。
他眼里的光,瞬間被點亮。
“謝謝你,安然?!?/p>
他笑起來,眼角的皺紋清晰可見。
那一刻,我忽然覺得,他好像,真的老了很多。
裴時宴就這樣在我的花店住了下來。
他真的很聽話,什么臟活累活都搶著干。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把店里店外打掃得干干凈凈。
然后給所有的花澆水,修剪枝葉。
他學得很快,沒過多久,連插花和包裝都做得有模有樣。
我們之間很少交流。
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他默默地做事,我靜靜地看書。
偶爾有客人來,他會熱情地招待,然后把錢交給我。
我們像兩個最熟悉的陌生人,在同一個屋檐下,過著相安無事的生活。
我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平靜地過下去。
直到那天,花店里來了幾個不速之客。
是幾個流里流氣的小混混,進門就嚷嚷著要收保護費。
我皺了皺眉,正準備報警。
裴時宴從后院走出來,擋在我身前。
“幾位,有話好好說?!?/p>
領頭的黃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屑地笑了。
“喲,哪兒來的小白臉,想英雄救美啊?”
“我勸你別多管閑事,不然,老子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裴時宴的臉色沉了下來。
“這里不歡迎你們,請你們離開。”
“嘿,給你臉了是吧!”黃毛說著,一拳就朝裴時宴臉上揮了過去。
我嚇得尖叫出聲。
裴時宴沒有躲。
就在拳頭即將落在他臉上的瞬間,他閃電般出手,抓住了黃毛的手腕,用力一擰。
只聽“咔嚓”一聲,黃毛發(fā)出了殺豬般的慘叫。
另外幾個混混見狀,一擁而上。
我原以為裴時宴會寡不敵眾。
可我沒想到,他的身手,竟然那么好。
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幾個混混全都打趴下了。
他們連滾帶爬地跑了,臨走前還放下狠話。
“你給老子等著!”
店里恢復了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