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件人是【張?zhí)刂俊?/p>
內(nèi)容只有短短一行字:【沈總,溫小姐已經(jīng)按計劃處理。您繼續(xù)裝,老爺子那邊已經(jīng)松口,遺產(chǎn)到手,分您三成?!?/p>
三成。
老爺子那份足以撼動整個商界的遺產(chǎn),三成,就足以讓任何人瘋狂。
原來如此。
車禍是真的,但失憶是假的。
驅(qū)趕白月光是演戲,抱著我撒嬌是演戲,剛剛那聲帶著哭腔的“求你”,更是演戲。
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而我,是這場騙局里,最關(guān)鍵,也最可笑的那個道具。
我身后,沈聿還在抱著我,把臉埋在我的頸窩,像一只黏人的大型犬,呼吸溫?zé)帷?/p>
我卻只覺得,那是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冰冷的鱗片貼著我的皮膚,隨時準備給我致命一擊。
我慢慢地,慢慢地轉(zhuǎn)過身。
沈聿抬起頭,那雙干凈得沒有一絲雜質(zhì)的眼睛看著我,里面甚至還帶著一絲討好和不安。
“老婆,不生氣了,好不好?”
他演得太好了。好到如果我沒看到那條短信,我?guī)缀醵家帕恕?/p>
我看著他,忽然笑了。
“不生氣了?!蔽疑斐鍪郑瑢W(xué)著一個溫柔妻子的樣子,輕輕撫摸他的頭發(fā),“老公,我怎么會生你的氣呢?”
沈聿明顯愣了一下。他大概沒想到,我這個死對頭,會突然變得這么“溫柔”。
他眼里的欣喜幾乎要溢出來?!罢娴膯幔磕悄恪悄憬裢砹粝聛砼阄?,好不好?我一個人,害怕?!?/p>
害怕?
沈聿,你的字典里,有過這兩個字嗎?
“好啊?!蔽椅⑿χ?,答應(yīng)得干脆利落,“我陪你?!?/p>
我不僅要陪你,我還要陪你把這場戲,演到底。
我倒要看看,你沈聿,到底能裝到什么時候。
那天晚上,我真的留了下來。
醫(yī)院給家屬準備了陪護床,我就睡在離他不到兩米的地方。
夜里,他似乎睡得很不安穩(wěn),不停地在說夢話。
我悄悄起身,走到他床邊,想聽聽他到底在說什么。
“……別碰她……”
“……知知……快跑……”
他的眉頭緊緊地鎖著,額頭上全是冷汗,像是在經(jīng)歷一場可怕的噩夢。
知知?
他又在喊這個名字。
我心里一陣冷笑。沈聿,你還真是入戲太深。連做夢,都不忘你的劇本。
我俯下身,在他耳邊,用一種近乎惡毒的,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
“沈聿,別裝了?!?/p>
“你那點把戲,我早就看穿了。”
床上的人,呼吸猛地一滯。
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我清晰地感覺到了。
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我直起身,剛準備離開,手腕卻被他猛地抓住。
我一驚,低頭看去。
他依舊閉著眼睛,眉頭緊鎖,仿佛還在夢中。但那只抓住我的手,卻像鐵鉗一樣,力道大得驚人。
“……我的?!彼趬糁?,固執(zhí)地,一字一頓地說,“你是……我的?!?/p>
然后,他猛地一用力,將我整個人,都拽到了他的床上。
我猝不及不及防,重重地摔在他身上。
他順勢翻身,將我死死地壓在身下,雙臂像鐵鏈一樣,將我禁錮在他的懷里。
“抓住你了。”他滿足地嘆息一聲,把臉埋進我的發(fā)間,呼吸漸漸平穩(wěn),像是終于找到了能讓他安睡的抱枕。
我僵在他的懷里,一動也不敢動。
他的心跳,強勁有力,透過胸膛,一聲一聲,清晰地傳到我的耳朵里。
黑暗中,我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
沈聿,這場游戲,是你先開始的。
那么,就別怪我,親手改寫結(ji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