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出口才覺得不妥。她卻沒生氣，拿起藥盒看了看：“多謝?！鞭D(zhuǎn)身從水缸里舀了瓢水，

倒在粗瓷碗里遞過來，“施主也喝點(diǎn)熱水。”碗沿沾著點(diǎn)茶漬，我接過來一飲而盡。

水是溫的，帶著點(diǎn)淡淡的甜味，大概是井水。4雨下大時，我正在幫她修補(bǔ)漏雨的屋頂。

瓦片滑得厲害，我抱著椽子往下滑了半尺，嚇得她在下面驚呼。抓住她遞來的木梯時，

掌心全是汗，她的手也在抖，抓著我的胳膊不放。“慢點(diǎn)。”她的聲音有點(diǎn)顫，“這屋舊了，

承不住人?！毕聛頃r兩人都淋成了落湯雞。她的僧衣貼在身上，顯出單薄的輪廓，

我脫下西裝外套遞過去，她卻搖頭：“施主自己穿吧，我去燒火。”灶房很小，

只夠兩個人轉(zhuǎn)身。她蹲在灶門前添柴，我坐在小板凳上看她煮姜湯，“以前都是師父做這些。

”她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往鍋里撒了把紅糖，“師父走后，才學(xué)著弄。

”“她……”我想問什么，又覺得多余。生老病死這種事，我向來應(yīng)付不來。

“師父圓寂前說，萬物皆有定時?！薄熬拖襁@雨，該下的時候總會下。

”姜湯辣得人直吐舌頭，我卻喝了兩碗。暖意從胃里漫出來，順著血管爬到指尖。雨還在下，

敲得屋頂噼啪響，灶膛里的火苗舔著柴禾，發(fā)出細(xì)微的爆裂聲。傍晚雨停時，

天邊燒起了晚霞。我?guī)退蚜軡竦慕?jīng)書搬到廊下，紙頁已經(jīng)有些發(fā)皺，她卻不著急，

一頁頁慢慢捋平?！懊魈煳易尮芗宜托┬垇??！薄氨冗@個好用?！薄安挥?，舊紙寫著順手。

”我看著她的側(cè)臉，突然想起小時候看的西游記，里面的觀音菩薩好像也是這樣，

溫和得讓人安心。回去時她塞給我個布包，打開看是曬干的橘子皮?！芭菟龋人幑苡?。

”又往我兜里塞了個熱乎的烤紅薯，“剛在灶膛里埋的。”紅薯皮焦黑，剝開來卻黃澄澄的。

我坐在廊下啃紅薯，看墻那邊的燈慢慢亮起來。光暈里，她的影子在窗紙上晃動，

大概又在收拾那些淋濕的經(jīng)書。夜里翻出她給的茶葉，泡在玻璃杯里。茶葉在水里慢慢舒展，

正想品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