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的拍攝周期是三個月。
這三個月,我?guī)缀跏腔钤诹私巧氖澜缋铩?/p>
有一場戲,是李大山在工地上受了傷,為了省錢,不去醫(yī)院,自己躲在工棚里,用最原始的方法處理傷口。
拍攝的時候,我需要把一瓶高度白酒,直接澆在“傷口”上。
雖然傷口是假的,但酒是真的。
冰涼的酒精接觸到皮膚的瞬間,我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但我想象著,如果是李大山,他會是什么反應(yīng)?
他會喊疼嗎?
不會。
他只會咬緊牙關(guān),把所有的痛苦都咽下去。
因為他知道,喊疼沒用,生活不會因為你喊疼就對你仁慈。
于是,我咬著牙,額頭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從臉頰滑落,眼神里充滿了隱忍和不屈。
那是一種被生活反復(fù)捶打后,刻進(jìn)骨子里的麻木和堅韌。
“Cut!”
陳凱導(dǎo)演的聲音響起時,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牙齒已經(jīng)把嘴唇都咬破了,滿嘴都是血腥味。
現(xiàn)場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被我剛才的表演震住了。
過了好久,陳凱才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什么都沒說,但眼神里的激動和滿意,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我轉(zhuǎn)頭看向季嶼。
他摘下了墨鏡,那雙屬于我的、清秀的眼睛里,此刻也寫滿了震撼和……一絲我看不懂的復(fù)雜情緒。
收工后,他第一次沒有挑我毛病。
我們倆走在回酒店的路上,他突然開口:“林沫?!?/p>
“嗯?”
“你真的是個天生的演員。”
我愣了一下,笑了:“別,我?guī)捉飵變勺约呵宄?。要不是有你這個‘影帝’在背后指導(dǎo),我連鏡頭都找不到?!?/p>
“不。”
季嶼搖搖頭,很認(rèn)真地說,“技巧可以教,但天賦和共情能力,是教不來的。你……有這個天賦?!?/p>
這是我第一次,從他嘴里聽到這么高的評價。
我心里有點飄。
“那……等我們換回來,我是不是可以考慮轉(zhuǎn)行了?”
我開玩笑地說。
“可以啊?!?/p>
季嶼說,“到時候,我開個公司,專門捧你?!?/p>
我哈哈大笑起來:“得了吧你,你還是先想想,換回來之后,怎么跟你那一個億的粉絲解釋,你為什么突然不會演戲了。”
季嶼的臉?biāo)查g就黑了。
我們倆一路斗著嘴回了酒店。
雖然身體還是別人的,但我們的靈魂,似乎在不知不覺中,越靠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