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開始了。
導演是個大胡子,看起來很藝術家的樣子。
他給我講了一遍戲,大概意思就是要我躺在絲綢床單上,眼神迷離,對著鏡頭,仿佛在邀請愛人共度良宵。
我聽得頭皮發(fā)麻。
我一個母胎單身,連男生的手都沒牽過,讓我演這個?
開拍第一條。
我僵硬地躺在床上,渾身肌肉繃得像塊石頭。
“Cut!”
導演皺眉,“季嶼,放松點!你是影帝,不是僵尸!”
我深呼吸,努力放松。
第二條。
我努力讓眼神變得“迷離”,結果用力過猛,看起來像沒睡醒。
“Cut!”
導演的耐心肉眼可見地在減少,“要性感!不是要睡著!你今天怎么回事?”
華姐在旁邊也急得直跺腳,不停地給我使眼色。
我急得滿頭是汗,妝都快花了。
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性感!
我只知道,再拍不好,那八位數的違約金就要砸到我頭上了!
怎么辦?
怎么辦?
就在我大腦一片空白的時候,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畫面。
是我家樓下那只懶洋洋的橘貓。
每天下午,它都會躺在別人家車頂上曬太陽,瞇著眼睛,一臉“凡人退散,莫挨老子”的慵懶和愜意。
對!
就是那個感覺!
第三條,Action!
我閉上眼,想象自己就是那只橘貓。
我不是在拍廣告,我是在曬太陽。
鏡頭不是鏡頭,是暖洋洋的陽光。
周圍的人都消失了,世界只剩下我和我的舒適圈。
我緩緩地舒展開身體,下巴微微揚起,喉結滾動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慢慢地睜開眼,眼神放空,帶著一絲剛睡醒的、被打擾的不耐和一絲不易察覺的享受。
“好!就是這個感覺!保持??!”
導演的聲音透著興奮。
我心里一喜,繼續(xù)保持“橘貓”狀態(tài)。
攝像機緩緩推近,我甚至能感覺到鏡頭幾乎要貼到我的臉上。
按照劇本,我需要拿起旁邊的香水,噴一下。
我伸出手,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香水瓶上,然后,像是對待情人一般,指尖緩緩劃過冰涼的瓶身。
最后,輕輕一按。
“咔噠。”
空氣中彌漫開清冷的木質香調。
“Cut!完美!太完美了!”
導演激動地站了起來,“季嶼!你真是個天才!這個鏡頭絕了!你剛才那個眼神,簡直能勾魂!”
我長長地舒了口氣,從床上坐起來,感覺后背都濕透了。
華姐沖過來,激動地抓住我的胳膊:“祖宗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今天不在狀態(tài),沒想到是在憋大招??!剛才那一下,我都看呆了!”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但又怕暴露,只能繼續(xù)維持著高冷人設,淡淡地“嗯”了一聲。
裝逼,真的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