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像被按下了加速鍵。
《田園野趣》那期節(jié)目如期播出。不出所料,爆炸了。
#蘇裘 徒手劈瓜# 和 #顧淮深空降遞毛巾# 兩個詞條,像兩顆核彈,把熱搜榜炸得底朝天。播放量、討論度、爭議度,統(tǒng)統(tǒng)爆表。
罵蘇裘的人,依舊排山倒海。顧淮深的粉絲“深海魚”們更是如同被捅了馬蜂窩,戰(zhàn)斗力爆棚,誓要將我這個“碰瓷慣犯”、“心機(jī)糊咖”釘死在恥辱柱上。
“怪力女!裝什么柔弱!”
“力氣這么大,一看就是干粗活的,裝什么明星!”
“故意在淮深哥哥面前裝可憐吧?心機(jī)婊!”
“節(jié)目組劇本太明顯了!為了捧這糊咖臉都不要了!”
但奇妙的是,在一片喊打喊殺聲中,也悄然滋生了一些不一樣的聲音。
“只有我一個人覺得……蘇裘劈瓜那下有點帥嗎?干脆利落!”
“純路人,有一說一,那瓜裂得真好看……”
“弱弱舉手,她抱著瓜一臉懵的樣子,配上那張臉……居然有點萌?”
“她回懟周倩那段,雖然聲音軟軟的,但感覺……莫名解氣?周倩那表情笑死我了?!?/p>
“顏狗表示,蘇裘那張臉懟鏡頭特寫,真的美得毫無死角??!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
甚至,一個名為【蘇裘劈瓜全角度慢放 & 懟臉美顏暴擊】的剪輯視頻,悄無聲息地在某站火了起來,播放量蹭蹭往上漲。
爭議,就是流量。
蘇裘那被原主經(jīng)營得一塌糊涂、粉絲數(shù)常年徘徊在幾十萬(其中大半還是黑粉)的微博賬號,在節(jié)目播出后的幾天內(nèi),以一種詭異的速度開始漲粉。雖然點開評論區(qū),依舊是一片腥風(fēng)血雨,但私信箱里,竟然也開始零星地收到一些……表達(dá)好感和鼓勵的私信?
王紅的臉色,也因此變得像調(diào)色盤一樣精彩。她大概沒想到,蘇裘這種“自殺式”的綜藝表現(xiàn),居然歪打正著地撕開了一道口子。她依舊沒什么好臉色,但那種恨不得立刻把她雪藏的狠厲勁頭,似乎收斂了一點。
《田園野趣》的“劈瓜”風(fēng)波還沒完全平息,王紅又硬塞給蘇裘一個“鍍金”任務(wù)——出席某慈善晚宴。美其名曰“洗白形象,拓展人脈”,實則就是讓我去當(dāng)個漂亮花瓶,最好能再“偶遇”個把金主。
晚宴衣香鬢影,觥籌交錯。我穿著一條不算高調(diào)但剪裁極好的煙灰色長裙,努力降低存在感,只想熬到結(jié)束。那張極具辨識度的臉還是引來了不少或探究或鄙夷的目光。
“喲,這不是我們‘大力士’蘇裘嗎?” 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是林薇薇,一個以“名媛”身份混跡娛樂圈、和原主有過節(jié)的小花。她挽著一個中年富商,款款走來,上下打量我,目光落在蘇裘佩戴的一套主辦方提供的、用于展示拍賣的仿古珍珠首飾上。
“蘇小姐今天真是……樸素又特別?!?林薇薇掩嘴輕笑,眼神卻像淬了毒的針,“這珍珠成色一般,配你這身倒是合適。不過,小心點哦,這耳環(huán)扣子好像有點松呢,別像上次碰瓷顧影帝那樣,又‘不小心’把東西弄壞了,怪難看的?!?她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周圍幾個人聽見。
周圍傳來幾聲低低的嗤笑。
蘇裘捏緊了手中的香檳杯,臉上卻迅速揚(yáng)起一個比林薇薇更得體、更無辜的笑容,杏眼微彎:“謝謝林小姐關(guān)心。主辦方的東西,我自然萬分小心。” 她抬手,指尖狀似無意地輕輕拂過耳垂上的珍珠耳環(huán),動作優(yōu)雅流暢,仿佛只是整理了一下儀容。
沒人注意到,她拂過的瞬間,指尖極其靈巧地在那看似松動的耳環(huán)扣上輕輕一撥、一按——那是一個極其隱蔽的卡扣機(jī)關(guān),我剛才就發(fā)現(xiàn)它被人為弄松了,只要動作稍大或被人“不小心”碰撞,絕對會脫落摔碎。
林薇薇臉色微微一僵,大概沒等到蘇裘驚慌失措的樣子。她還想說什么,蘇裘卻不再看她,微微側(cè)身,對著旁邊一位一直沉默看著我們的、氣質(zhì)儒雅的老者禮貌頷首:“先生,恕我冒昧,您覺得這套‘仿古南洋珠’的設(shè)計,是否刻意在搭扣處做了舊工藝處理,以模仿維多利亞時期那種精巧但略顯脆弱的風(fēng)格?雖然增加了佩戴的風(fēng)險,但歷史還原度確實很高呢。”
那位老者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和欣賞,微微點頭:“蘇小姐好眼力。這正是我們這次設(shè)計的亮點之一,也是拍賣的噱頭。沒想到蘇小姐對古董珠寶也有研究?”
“略懂皮毛,”蘇裘謙遜一笑,目光清澈坦然,“只是覺得,真正的優(yōu)雅,不在于珠寶本身是否價值連城,而在于懂得欣賞和尊重每一件物品背后的故事與工藝,哪怕它只是一件高仿品。故意損壞或者輕視,反而落了下乘。” 說完,她意有所指地看了林薇薇一眼。
林薇薇的臉?biāo)查g漲紅,又驚又怒。她身邊的富商也皺起了眉。
老者臉上的欣賞之色更濃。
不遠(yuǎn)處,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顧淮深端著一杯清水,目光淡淡地掃過這邊的小小風(fēng)波。他看到了林薇薇的挑釁,也看到了蘇裘那看似隨意實則精準(zhǔn)的一拂,更聽到了她那番不卑不亢、甚至帶著點小鋒芒的話。他深邃的眼眸里,掠過一絲極淡的、幾不可察的興味。這女人……有點意思。和傳聞中那個沒腦子的碰瓷精,似乎不太一樣。力氣大,眼神干凈,現(xiàn)在……還有點小聰明?他收回目光,嘴角的弧度連自己都未曾察覺。
日子一天天過去,蘇裘的路人緣逐漸好轉(zhuǎn)一些,娛樂圈的風(fēng)評也沒那么差了。資源,也微妙地開始松動。
幾天后,王紅冷著臉?biāo)o蘇裘一個薄薄的劇本,封面印著幾個大字:《鳳唳九天·女N號試鏡通知》。
“撿漏的!” 她語氣刻薄,“原定演云嬈那個小演員軋戲摔斷了腿!導(dǎo)演急著找人補(bǔ)位!便宜你了!明天上午九點,影視城B區(qū)3號棚!給我滾去試鏡!演砸了,你這輩子都別想再摸到劇本!”
女N號?云嬈?
蘇裘快速在記憶碎片里搜索。想起來了?!而P唳九天》是大制作古裝權(quán)謀劇,云嬈是劇中一個戲份不多、但人設(shè)非常帶感的美強(qiáng)慘女刺客,最終為救男主而死。原主之前似乎也眼饞過這個角色,但連試鏡的機(jī)會都沒摸到。
機(jī)會!
蘇裘攥緊了劇本,心臟因為某種預(yù)感而加速跳動。不是為了什么成名,而是……顧淮深!他正是這部劇的男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