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走到洞口，抬手一招。
外面風(fēng)起，黑旗獵獵作響，旗面那道裂痕像被雷劈過，筆直撕開天幕。
“你們看見那面旗沒？”孫悟空回身，指著旗子，“齊天大圣——不是我一個人的名號?！?/p>
哪吒皺眉：“啥意思？”
“意思是，”孫悟空咧嘴，金箍棒往地上一頓，“從今往后，齊天大圣，是咱們仨的旗！誰要騎我們頭上拉屎，咱們就一起掀他屋頂！”
哪吒猛地站起，肩傷裂開，血又涌出來，他卻不管，抓起火尖槍：“我哪吒，從今天起，沒爹，沒塔，只有兄弟！”
楊戩沉默片刻，抬手，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輕輕放在石桌上。玉佩上“清源”二字裂開一道縫，像被什么力量從內(nèi)部撐破。
他低聲道：“我楊戩，自今日起，不再守天規(guī)，不敬天帝。只認(rèn)——血債血償。”
孫悟空大笑，一把抄起玉佩，塞回他手里：“留著！等哪天咱們打進(jìn)凌霄殿，你得拿它認(rèn)門！”
他大步走出洞外，躍上旗桿頂端，金箍棒橫舉，黑旗在他身后狂舞。
“俺老孫不拜天，不敬帝！”他吼聲震得山搖，“只認(rèn)兄弟！”
哪吒腳下一蹬，風(fēng)火輪轟然燃起，騰空而起，火尖槍挑住旗角：“我哪吒，斷父子恩，只認(rèn)袍澤義！”
楊戩立于山巔，三尖兩刃刀猛然插入巖縫，銀甲映著天光，冷如寒月。
“我楊戩，自此無天規(guī)，唯有血債血償。”
三人目光撞在一起，像三道雷火在空中炸開。
齊聲怒吼：“反骨在此，天庭——等著！”
話音落，天邊雷云猛然一沉，一道電光劈下，砸在百里外山頭，炸出焦黑巨坑。
花果山腳下，那棵老桃樹根部，被哪吒血滴過的地方，一點(diǎn)嫩芽悄然鉆出泥土，綠得刺眼。
孫悟空從旗桿躍下，拍拍哪吒肩：“行了，先進(jìn)去治傷。你這身子，再流血，回頭連槍都拿不穩(wěn)。”
哪吒咧嘴：“死不了，老孫的旗剛立，我哪能躺下？”
楊戩收刀，哮天犬靠過來，低嗚一聲。他伸手摸了摸狗頭，目光掃過山下。
“天庭不會坐視。”
“那就讓他們來?！睂O悟空扛起金箍棒，大步往洞里走，“老孫的棒子，就等著砸?guī)讉€不長眼的?！?/p>
哪吒跟上，剛走兩步，忽然停住。
他從懷里摸出一塊焦黑的布角，只有巴掌大，邊角卷曲，像是從火里搶出來的。他低頭看了兩秒，沒說話，重新塞回懷里，按了按。
楊戩眼角掃過，沒問。
孫悟空也沒提。
三人一犬走進(jìn)水簾洞，瀑布轟鳴如雷。
洞外，黑旗仍在風(fēng)中甩得筆直。
旗桿下，那點(diǎn)新芽微微顫了顫，迎著風(fēng)，向上伸展。
哪吒坐在石凳上，任小猴替他包扎肩傷。血已經(jīng)止住，紗布纏了三層，他抬了抬胳膊，火尖槍就靠在手邊。
“老孫?！彼鋈婚_口。
“嗯？”
“你說這旗……能扛多久？”
孫悟空正啃桃子，聞言抬頭，咧嘴一笑，果核“啪”地吐出老遠(yuǎn)。
“只要咱們骨頭還硬——”
他一拍桌，震得碗筷亂跳。
“旗就倒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