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在這間宅子里已經(jīng)住了一個月了,他自己嘗試著來回走認識了一條下山的路。
一點點摸索,記憶,下次走更遠,最后終于記下來一條完整的路。
他在第一個月零五天時,背著從家里的角落里放木柴的小筐,放了點饃和水就這樣下山了,他還摸走了酸奶房里的錢。
站在山下的街道上,楚黎整個人都有些淚目了。
雖然嚴重比不上現(xiàn)代,也沒有種花家古代所描繪的那樣美麗。
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不挑了,有就行。
楚黎在街上東逛逛西瞅瞅,他先去小飯館美美吃了一頓大餐,那滋味,可比宅子里的粗茶淡飯強太多了。
天色漸晚,酒足飯飽后,他繼續(xù)晃悠,竟發(fā)現(xiàn)了一家裝修雅致的小樓,門口站著幾個花枝招展的姑娘,正對著過往行人拋著媚眼。
喔,花姑娘??磥硭崮套〉倪@片地區(qū)還可以啊,居然有窯子。
他搖了搖頭,可惜了,他不喜歡。
楚黎在現(xiàn)代的時候,就認清了自己不喜歡女孩子的事實,也沒跟別人說,也沒找男朋友。
他想著自己錢也沒有,樣貌也只是還可以,家里人估計也無法接受。
上了大學之后,他都以學業(yè)為重拒絕了親戚之間的調(diào)侃,然后對家里人說要潛心考試,提升學歷。
他的年紀也還小,家里也不是很忙著催他。他本來還想著等到了二十七八再出柜說自己其實喜歡男的會不會被他爸打死。
現(xiàn)在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直接就是一個,再見了媽媽,今晚我就要遠航。
他正準備走,卻被門口的一個美麗女子拉住了手“客人,您也是來看今日的藝伎表演的吧。請隨我來,客人?!?/p>
話畢,女子的手指微微彎曲,以一種勾引的姿態(tài)牽住了他的指尖,整個人彎腰側(cè)頭,美目流轉(zhuǎn),把自己最好的身體曲線露出來。
藝伎表演?楚黎沒有拒絕,他順著女子的力道走了進去,來都來了,湊個熱鬧。
他淡定的摸出小錢袋,掏出一排小金餅,看著女子放大的眼睛“找個好位置。”
女子的聲音都嬌柔了幾分,帶著悅耳的笑聲“貴客,您隨我來。”
路上,楚黎很快知道了女子的名字,她叫花子,是這里的一個妓子。
“花子,介紹一下你們這里的藝伎吧?!甭渥?,楚黎無聲的拒絕了花子貼上來的動作,只是讓她幫忙添置酒水。
在聽清楚黎問的什么的時候,她微微一笑“大人,今日藝伎表演帶頭的是鈴木大人?!?/p>
隨即她為楚黎介紹起來,鈴木清之介,男,是個剛培養(yǎng)出來的藝伎新人,這是他在這家店的首秀,據(jù)說他的三味線彈得很不錯。
楚黎嘆氣,算了,將就聽。
他等著表演開始,卻遲遲沒有動靜,楚黎蹙眉看著花子“還有多久開始?”
太遲了他就不等了,本來也不是很想聽,只是回去又是他一個人待在宅子里,寂靜無聲。
花子的笑容有些勉強,她恭敬一行禮“大人,容我去看看?!?/p>
楚黎頷首同意之后,她才敢站起來,低眉順眼的退了出去。
楚黎給自己又倒了一杯說是這里最好的清酒,一口飲盡,度數(shù)不高,沒味兒。
過了一會兒,花子匆匆返回,臉上滿是歉意:“大人,實在對不住,藝伎都被一個大人物請走了,就在您隔壁。”
楚黎皺了皺眉,有些不悅,但也不好發(fā)作。他正打算起身離開,卻聽到隔壁傳來一陣的琴聲。
楚黎閉眼聽了一會,還行吧。
直到他把點的一瓶清酒喝完,他站起身,結(jié)賬準備走人。
他想要出去就必須要路過隔壁,隔壁的歌舞聲還在繼續(xù),隔壁的門沒關,楚黎路過看了一眼,一下子整個人定住了。
他嘴角一抽,加快步伐就要走過去。
“黎大人。”他身后傳來里梅的聲音。“您怎么在這里?”
楚黎僵硬轉(zhuǎn)頭,里梅站在閉目的宿儺身后侍立著,此時的他卻有些幸災樂禍。
哇塞,這個小里梅,為了搞他不擇手段。
要知道平時的里梅能不和他說話,堅決不和他說話,在宿儺面前是以一種殺人的語氣的叫他“黎大人?!?/p>
而背后只會“那個誰?!薄跋N蟻?!边@樣諸如此類喊他。
今天算是被他抓到了。
楚黎微笑看他“路過,我這就走?!彼粋€旋轉(zhuǎn),馬上就邁開腿準備跑。
“過來?!眱擅嫠迌犻_眼,淡漠的聲音飄過來“你再往前一步,明天就滾出去。”
楚黎的腳僵在原地,他閉眼告訴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重復了不知道幾遍,說服了自己,他轉(zhuǎn)頭走回去,花子有眼色的跟上他,在宿儺的另一邊布置了一個座位,又為他拿了些糕點和清酒。
“叫我干什么?!背枳乱院?,掃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宿儺的手邊坐了一個儒雅的男人,頭戴著一頂帽子,看衣服料子很好,應該是個貴族子弟。
那人在宿儺開口與他說話期間,一直保持微笑,并未開口。
楚黎皺了皺眉,他不喜歡這個人給他的感覺,跟個陳年老僵尸似的,目光陰森森的。
“哪來的錢?”宿儺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楚黎一下子沉默不語。
“就是……錢?!背柙噲D混淆視線,垂死掙扎。
宿儺看著他,也不說話,楚黎拍桌而起“我拿的你的錢,怎么了?不能花?”
“噔——”的一聲,下首一個伎子被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本來緊繃著的神經(jīng)一下錯亂,弦斷了。
“大人……我錯了……大人,我錯了……放過我吧,大人……我還……”那個藝伎一下子抖如篩糠,瘋狂對著上首的宿儺磕頭求饒。
只不過他話都沒喊多少,他的聲音陡然停下了,他的身體從頭顱之處一分為二,濺起大量的鮮血。
“啊——啊——”有幾個妓子被嚇得失聲尖叫起來,很快便如那個男性藝伎一般死去。
楚黎的臉色一瞬間蒼白起來,但他并沒有叫,只是皺著眉,忍住嘔吐的欲望,金色的術(shù)式在他身上展開,抵擋了濺來的鮮血。
宿儺停下斬擊,饒有興致的看著楚黎的反應“殺幾個螻蟻而已,你怕?”
楚黎吃了口桌子上酸甜口味的糕點,壓了壓惡心的感覺。才抬眼看向他“你真的是……”他又嚼了一口糕。
宿儺等著他的后半句話,以他來看,不過是說類似他殘暴不仁,厭惡的,詛咒的話。
直到他聽見楚黎的后半句話“殺人能不能……不要這么惡心,血濺出來了?!?/p>
宿儺一怔,清晰的看到了楚黎的眸子中對血的嫌棄,還有深處的冷漠,他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
宿儺站起來,把楚黎的小背簍扔給里梅,抓起楚黎的衣領子。
宿儺從窗口直接跳下,只剩下已經(jīng)癱倒在地卻死死的捂著嘴一句話也不敢說的許多妓子,咧嘴“今日本大爺高興,放過他們?!?/p>
宿儺晃了晃手上微死的楚黎“破例,帶你一程?!?/p>
楚黎伸出的爾康手被風無情的吹飛,他他媽的……現(xiàn)在不想坐順風車?。∷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