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和楚子航拖著行李箱，離開了楚家豪宅。
兩人就近在市區(qū)找了一家評價不錯的中檔商務(wù)酒店辦理入住。
開了兩間相鄰的標準間，將行李放下，終于能暫時卸下旅途的疲憊。
“師兄，先休息一下？晚點再出去找地方吃飯？”路明非提議道。
楚子航點了點頭：“好?！?他一向作息規(guī)律，此刻也確實需要整理思緒和調(diào)整時差。
就在路明非剛把自己摔進柔軟的大床，準備小憩一會兒時，他口袋里的手機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著“昂熱校長”。
路明非立刻坐起身，接通電話，語氣恭敬：“校長？”
“明非，沒打擾你休息吧？”昂熱那優(yōu)雅而磁性的聲音從聽筒傳來，背景似乎很安靜。
“沒有，校長，剛安頓下來?！甭访鞣腔卮稹?/p>
“那就好?！卑簾岬穆曇魩е唤z公事公辦的意味，但路明非聽出了其中的默契，“現(xiàn)在有個小任務(wù)要交給你和楚子航?！?/p>
路明非心領(lǐng)神會，這是他們約定好的溝通方式：“校長您說。”
“卡塞爾預(yù)科班，那些未來的新生們，他們來自中國各地?！卑簾岬穆曇羟逦椒€(wěn)，“最近有一批預(yù)備學員在進行暑期集訓，其中不乏一些血統(tǒng)優(yōu)異、潛力不錯的苗子。學院方面，希望能對這批學員進行一次近距離的觀察和初步評估。而這一次他們集訓的地點剛好在你們所在的城市，這個任務(wù)就交給你們了?！?/p>
他頓了頓，補充道：“時間定在兩天后，具體地址和學員名單，我稍后發(fā)到你郵箱。以‘優(yōu)秀學長經(jīng)驗分享與能力考察’的名義進行，方便你們接觸和觀察。重點留意血統(tǒng)的穩(wěn)定性、心理素質(zhì)以及對‘特殊事件’的潛在反應(yīng)力?！?最后一句，才是真正的核心。
“明白了，校長?！甭访鞣腔卮鸬酶纱嗬洌瑫r抬眼看向已經(jīng)打開房門、顯然也聽到了電話內(nèi)容的楚子航。
他對著楚子航點了點頭，對著電話繼續(xù)說道：“師兄就在我旁邊，他也聽到了。兩天后，我們會準時過去，一定為組織挑選出最優(yōu)秀的‘血裔’苗子。” 他刻意加重了“血裔”二字，表示理解任務(wù)的真正目的。
“很好。期待你們的報告。”昂熱滿意地結(jié)束了通話。
楚子航走到路明非房間門口，冰藍色的眼眸看著他：“預(yù)科班考察？”
“嗯，”路明非晃了晃手機，“校長郵件馬上到。正好，借機看看有沒有好苗子，順便。” 他意有所指。
楚子航點了點頭，沒有多問：“好?！?對他而言，這只是學院布置的又一項任務(wù)。
夜色漸深，北京的霓虹燈次第亮起。路明非正躺在床上刷手機，一條沒有任何署名的短信突然跳了出來，內(nèi)容極其簡潔，只有一個地址：
“XX路‘老王燒烤’”。
路明非眼神一凝，瞬間坐起。是酒德麻衣。
他眼珠一轉(zhuǎn)，肚子適時地發(fā)出一陣響亮的“咕咕”聲。他趿拉著拖鞋走到隔壁，敲了敲楚子航的門。
門開了，楚子航已經(jīng)換上了干凈的T恤，似乎正在看書，眼神清明。
“師兄，餓得不行了，出去搞點宵夜？我知道這附近有家燒烤據(jù)說不錯！”路明非揉著肚子，一臉“餓慘了”的表情。
楚子航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路明非，搖了搖頭：“不了。我晚上一般不吃宵夜。你去吧?！?他的生活自律近乎苛刻。
“好吧，那我自己去了！給你帶點回來？”路明非表示理解。
“不用?！背雍秸f完，便關(guān)上了門。
路明非聳聳肩，換了身不起眼的休閑服，迅速出門，攔了輛出租車，報出短信上的地址。
車子在一個煙火氣十足、人聲鼎沸的露天燒烤攤前停下?？諝饫飶浡炕稹⒆稳缓腿庀愕幕旌蠚庀?。路明非目光一掃，輕易地就鎖定了角落一桌——即使在喧囂的夜市里，那桌的兩個人也顯得過于惹眼。
酒德麻衣依舊是一身利落的黑色緊身皮衣，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長發(fā)隨意扎起，露出修長的脖頸。她正拿著烤串，姿態(tài)卻依舊帶著忍者般的優(yōu)雅。坐在她對面的，正是穿著花襯衫、人字拖，正擼串擼得滿嘴油光、毫無龍王形象的老唐！
兩人面前堆滿了烤串簽子，還有幾個空啤酒瓶，談笑風生，氣氛異常融洽，仿佛多年老友。
路明非嘴角勾起，徑直走過去，一屁股坐在了空位上：“喲，兩位，吃得挺嗨??！也不叫上老板我？”
“老板！”老唐眼睛一亮，立刻抓起一把剛烤好的羊肉串塞到路明非手里，“來來來，剛上的，熱乎！知道你肯定要來，特意給你留的！麻衣請客！” 他毫不客氣地出賣了隊友。
酒德麻衣白了老唐一眼，拿起一瓶冰啤酒，用筷子“啪”地撬開瓶蓋，推到路明非面前，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老板，辛苦了。接風。”
路明非也不客氣，接過啤酒灌了一大口，冰涼舒爽，又拿起肉串大快朵頤，含糊不清地問：“康斯坦丁和小龍侍呢？安頓好了？”他指的是人形的參孫。
“放心，”老唐拍著胸脯，“跟著蘇恩曦呢！那富婆把他們當寶貝疙瘩養(yǎng)著，好吃好喝供著，還給他倆整了兩套特帥的小西裝當保鏢制服！現(xiàn)在天天跟著蘇恩曦出入高檔場所，拎包擋酒當門神，玩得可開心了！參孫那小子，現(xiàn)在可樂意當‘人’了。” 老唐的語氣帶著點老父親般的欣慰和一絲對蘇恩曦鈔能力的感慨。
路明非點點頭，放下空酒瓶，表情認真了些：“那就好。不過老唐，”他看向老唐，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叮囑，“你和康斯坦丁，必須把氣息給我鎖死了！尤其是康斯坦丁，他剛破繭不久，力量波動可能還不穩(wěn)。絕不能被有心人察覺到絲毫龍王的氣息！一絲都不行！”
“安啦安啦！”老唐滿不在乎地擺擺手，隨即神秘兮兮地擼起自己花襯衫的袖子，露出一個戴在手腕上、造型古樸、刻滿細密龍文的暗金色手鐲。手鐲材質(zhì)非金非玉，散發(fā)著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能量波動?！翱匆姏]？頂級煉金屏血統(tǒng)蔽器！我自己用青銅城邊角料煉的！除非是你這樣開了掛的，否則哪怕是龍王除非面對面貼著仔細感知，否則天王老子來了也發(fā)現(xiàn)不了！妥妥的！” 老唐一臉得意。
路明非仔細感知了一下，那手鐲確實將老唐身上屬于龍王諾頓的磅礴氣息壓制得如同石沉大海，只剩下一個強壯些的混血種感覺。他這才放心地點點頭：“不錯，靠譜?！?/p>
他轉(zhuǎn)向酒德麻衣，語氣變得更加鄭重：“麻衣，還有件事。盯緊我們那位‘小師妹’，夏彌。記住，最高優(yōu)先級是‘不被她察覺’！我要知道她的動向，她的日常，但絕不能讓她感覺到一絲一毫的窺探！如果情況有任何不對勁，哪怕只是你有一丁點感覺可能暴露了，立刻放棄監(jiān)視！寧可跟丟，也絕對不要驚擾到她！明白嗎？” 路明非的眼神異常嚴肅，強調(diào)了“絕對不要驚擾”幾個字。他深知耶夢加得的敏銳和危險，任何打草驚蛇都可能引發(fā)不可預(yù)知的后果。
酒德麻衣放下手中的烤串，那雙嫵媚卻銳利的眼眸迎上路明非的目光，沒有絲毫猶豫，干脆利落地點頭：“明白，老板?！撵`模式’，最高警戒。我會像影子一樣跟著她，除非她主動消失在我的視線和感知里，否則我不會讓她知道我的存在。一旦有風吹草動，我會立刻撤退?！?專業(yè)素養(yǎng)展露無遺。
“很好?！甭访鞣撬闪丝跉猓帜闷鹨淮倦u翅啃了起來。三人又隨意聊了幾句學院的近況和北京的風物，氣氛輕松下來。
吃得差不多了，路明非看看時間，站起身：“行了，我得回去了。師兄還在酒店，雖然他說不吃，但萬一餓了呢?！彼D(zhuǎn)頭對老板喊道：“老板，打包！二十串羊肉，十串板筋，再來兩份蛋炒飯！”
很快，路明非拎著香氣四溢的打包袋，對酒德麻衣和老唐揮揮手：“走了，保持聯(lián)系?！?說完便轉(zhuǎn)身，迅速消失在夜市熙攘的人流中。
酒德麻衣看著路明非消失的方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老唐則滿足地打了個飽嗝，拍拍肚子：“我們也撤？找個地方喝第二攤？”
酒德麻衣瞥了他一眼，沒說話，只是優(yōu)雅地擦了擦嘴，也站起身。兩人如同水滴匯入大海，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喧囂的燒烤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