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整個侯府都炸開了鍋。
昨夜的事情瞞不住,下人們都在竊竊私語。楚月華竟然成了縣主,這意味著什么,每個人心里都清楚。
我換上了準(zhǔn)備好的衣裳,不再是昨日的乞丐裝扮,而是一身素凈的白色長裙。五年的風(fēng)霜在我臉上留下了痕跡,但掩不住骨子里的貴氣。
走進正廳時,楚明軒已經(jīng)在等我了。
這個曾經(jīng)叫我畜生的男人,此刻正端坐在主位上,一臉威嚴(yán)。五年不見,他蒼老了許多,兩鬢已然花白。
"月華,坐下說話。"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沒有坐,而是站在廳中央,平靜地看著他:"父親這是在跟女兒說話,還是在跟安陽縣主說話?"
楚明軒的臉抽搐了一下:"你永遠是我的女兒。"
"是嗎?"我笑了,"那五年前,您為什么不相信自己的女兒?"
"月華……"楚明軒想要解釋什么。
"不用解釋了。"我打斷他,"我知道您當(dāng)時也是身不由己。畢竟,那些'證據(jù)'做得太逼真了。"
我故意加重了"證據(jù)"兩個字的語氣。
楚明軒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月華,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我走到他面前,聲音輕得像羽毛,"就是想告訴父親,女兒這次回來,是要找出當(dāng)年陷害我的真兇。"
這時,楚云軒走了進來。他換了一身朝服,顯然是要上朝去。
"月華妹妹,恭喜你沉冤昭雪。"他微笑著說,但眼神中的殺意絲毫不減。
"多謝云軒哥哥關(guān)心。"我也笑著回應(yīng),"對了,昨夜的事情,哥哥覺得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有人想要陷害我們吧。"楚云軒不動聲色地說,"畢竟月華你剛回來就出了這樣的事,未免太巧合了。"
"確實很巧合呢。"我點點頭,"不過我相信,真相總會水落石出的。"
楚云軒看了楚明軒一眼:"父親,我該去上朝了。"
"去吧。"楚明軒揮揮手。
楚云軒離開后,廳中只剩下我和楚明軒兩人。
"月華,有些話我必須跟你說清楚。"楚明軒的聲音很低,"這五年來,侯府的情況……很復(fù)雜。你剛回來,有些事情不要急著做決定。"
"父親是在擔(dān)心什么?"
"我擔(dān)心……"楚明軒猶豫了一下,"我擔(dān)心有人會利用你,利用你縣主的身份做一些對侯府不利的事。"
原來如此。
他是怕我被朝廷利用,成為對付侯府的棋子。
"父親放心,女兒心中有數(shù)。"我向他行了個禮,"不過有一件事,女兒必須要做。"
"什么事?"
"祭拜生母。"
楚明軒的臉色變了:"月華,你母親的墓地……"
"怎么了?"
"被……被人毀了。"楚明軒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我心中一震,表面卻強作鎮(zhèn)定:"誰做的?"
"不知道。去年冬天發(fā)現(xiàn)的,墓碑被砸爛,棺材被挖開……"楚明軒說不下去了。
怒火在我心中燃燒,但我強忍著沒有發(fā)作。
"查到兇手了嗎?"
"沒有……線索全斷了。"
我深吸一口氣:"那就重新修建吧。既然我現(xiàn)在是縣主,應(yīng)該有這個權(quán)力。"
楚明軒點點頭:"這個自然。"
我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走到門口時又回頭說道:"對了父親,女兒想搬回自己以前的院子,可以嗎?"
"當(dāng)然可以。"楚明軒連忙說道,"我這就讓人去收拾。"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收拾就好。"
離開正廳后,我徑直走向自己從前的院子——梨花院。
五年了,這里應(yīng)該有了新的主人吧?
推開院門,我愣住了。
院子里一片荒蕪,梨花樹早已枯死,屋子也破敗不堪。顯然這五年來,根本沒有人住過。
是楚明軒刻意保留的,還是另有原因?
我走進自己從前的閨房。房間里積了厚厚的灰塵,家具上蒙著白布。
我掀開書桌上的白布,桌上還放著五年前我看到一半的書。
翻開第一頁,夾著一封信。
是楚云軒的字跡。
"月華妹妹,如果你能看到這封信,說明你真的活著回來了。我承認(rèn),五年前的事確實是我們做的。但我們也是被逼無奈,如果不這樣做,整個侯府都要完蛋?,F(xiàn)在你既然成了縣主,我們之間的恩怨也該一筆勾銷了。我在信中留下了一個地址,那里埋著當(dāng)年陷害你的真正證據(jù)。如果你愿意既往不咎,就當(dāng)沒看到這封信。如果你要報復(fù),那些證據(jù)足夠拉我們所有人下水。選擇權(quán)在你手里。"
信的最后,確實留了一個地址。
我看著這封信,心中五味雜陳。
楚云軒這是在做什么?向我示弱?還是另有詭計?
不過無論如何,那個地址我必須去看看。
我將信收好,開始仔細搜查房間。
在床榻下面,我找到了一個暗格。里面放著我從前的一些東西,包括母親留給我的一枚戒指。
戒指還在,說明楚云軒雖然害了我,但對我的東西并沒有動手。
這又是為什么?
正想著,院外傳來腳步聲。
"小姐,是您嗎?"
我循聲望去,一個老嬤嬤出現(xiàn)在門口。
"春嬤嬤?"我驚喜地說道。
春嬤嬤是我從小的奶娘,對我非常忠誠。我以為她早就被趕走了。
"小姐!真的是您回來了!"春嬤嬤撲到我身邊,老淚縱橫,"這些年您吃了多少苦??!"
"嬤嬤,您怎么還在府里?"
"世子爺說,讓我在這里守著您的院子,等您回來。"春嬤嬤擦著眼淚,"這五年來,我每天都來打掃,盼著您能回來。"
楚云軒讓她守著我的院子?
這就更奇怪了。
"嬤嬤,這五年來,府里發(fā)生了什么事?"
春嬤嬤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說:"小姐,咱們進屋說話。"
關(guān)上門后,春嬤嬤才開口:"小姐,這五年來侯府的日子并不好過。您走后不久,朝廷就開始徹查當(dāng)年的案子。雖然明面上沒有動侯府,但暗地里一直在查。世子爺和夫人都很緊張,經(jīng)常半夜商量事情。"
"他們在商量什么?"
"這個老奴不敢聽得太清楚,只知道他們很害怕,怕東窗事發(fā)。"春嬤嬤嘆了口氣,"前年,夫人還偷偷找過道士,說要給您超度。"
超度?
我冷笑一聲。柳如煙這是心虛了,怕我的冤魂回來報仇。
"對了小姐,還有一件怪事。"春嬤嬤繼續(xù)說道,"去年冬天,老夫人的墓被人挖了。世子爺氣得要死,發(fā)了很大的脾氣,但最后也沒查出是誰做的。"
母親的墓被挖……
"嬤嬤,您覺得會是誰做的?"
春嬤嬤搖搖頭:"老奴不敢亂猜。但是那段時間,夫人的神色很奇怪,像是怕什么東西被發(fā)現(xiàn)一樣。"
柳如煙害怕什么被發(fā)現(xiàn)?
難道母親的墓里有什么秘密?
我心中一動,想起了楚云軒信中提到的地址。
"嬤嬤,您去給我準(zhǔn)備一些換洗的衣服吧。今天我要出去一趟。"
"小姐要去哪里?"
"去見一個故人。"
春嬤嬤走后,我重新看了一遍楚云軒的信。
信中的地址是城外的一座破廟,距離侯府有十幾里路。
看來今天要跑一趟了。
但在去之前,我得先做一件事。
我從懷中掏出一支特制的信號彈,這是那位將軍臨走前給我的。
紅光再次在天空中綻放。
很快,一個黑衣人出現(xiàn)在我的窗外。
"縣主有何吩咐?"
"幫我盯著侯府,特別是楚云軒和柳如煙的一舉一動。有什么異常立刻向我匯報。"
"是!"
黑衣人消失在夜色中。
現(xiàn)在,該去看看楚云軒到底在玩什么把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