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風就站在樓下。他穿著便裝，頭發(fā)凌亂，下巴上全是青色的胡茬，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

他懷里抱著小寶，正仰著頭，一棟樓一扇窗地找。當他的目光和我的對上時，

他抱著孩子的手，猛地收緊了。那一刻，我從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里，看到了慌亂，

看到了懇求，還看到了……我不敢確定的，名為“愛意”的東西。05我和王政委一起下樓。

顧長風就那樣定定地站在原地，看著我一步步走近。他的眼神，像是有千萬句話要說，

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只是喉結上下滾動著。小寶看見我，立刻伸出小手，

嘴里發(fā)出“啊啊”的委屈聲音，眼淚汪汪的。我的心一下子就軟了，快步走過去，

從他僵硬的懷里接過孩子。小寶一到我懷里，立刻把小臉埋進我頸窩，

小手緊緊地抓著我的衣襟，像是抓住了全世界?！盎丶野??！蓖跽牧伺念欓L風的肩膀，

然后對我笑了笑，轉身離開了，把空間留給我們。回去的路上，

我們三個人坐在一輛吉普車的后座。我抱著小寶，顧長風坐在另一邊，

中間隔著一個拳頭的距離。車里安靜得可怕，只有發(fā)動機的轟鳴聲。“對不起。

”他終于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你沒有對不起我。”我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

輕聲說，“是我……太想當然了?！彼D過頭，深深地看著我，那眼神里的沉痛和掙扎，

讓我有些透不過氣?；氐侥莻€熟悉又陌生的家，一切都沒有變。

桌上還放著我走時留下的那封信，旁邊是我沒吃完的半個饅頭，已經(jīng)風干了。顧長風走過去，

拿起那封信，看了一眼，然后當著我的面，一點一點，撕得粉碎?！耙院蟛辉S再說這兩個字。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那一晚，他沒有去睡沙發(fā)。我把小寶哄睡后，

回到自己房間，發(fā)現(xiàn)他竟然站在我屋里。我心里一慌，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我……”他似乎也很緊張，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我睡沙發(fā)，腰疼。

”這個理由拙劣得可笑，讓我忍不住想笑，可眼眶卻酸了?！按病步o你睡，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