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驚鶴被我吼得愣住了。
他大概沒見過這么囂張的宋清河。
記憶里,原主雖然又懶又饞,但在沈驚鶴面前一直都是唯唯諾諾的。
生怕這棵搖錢樹跑了。
沈驚鶴的眼神變了,從單純的厭惡,變成了審視和探究。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掀開身上那床打了好幾個(gè)補(bǔ)丁的薄被,赤著腳下地。
這身體太弱了。
站起來都有些晃。
我扶著桌子,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我們離得很近。
近到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來蘇水味。
這是他當(dāng)醫(yī)生留下的味道。
我貪婪地吸了一口。
“我不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通了?!?/p>
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以前是我不懂事,讓你受委屈了?!?/p>
“從今天起,我會改?!?/p>
“我會做一個(gè)配得上你的男人?!?/p>
沈驚鶴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配得上我?”
“宋清河,你拿什么配?”
“靠你那雙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肩,還是靠你那張除了吃飯什么都不會的嘴?”
他的話很毒。
每一句都踩在原主的痛處上。
也踩在我的尊嚴(yán)上。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火。
“就憑我愛你。”
我說。
沈驚鶴再次愣住。
他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隨即被更深的嘲諷取代。
“愛?”
“這個(gè)字從你嘴里說出來,真是對我最大的侮辱?!?/p>
他后退一步,拉開我們之間的距離。
“我沒時(shí)間跟你耗?!?/p>
“協(xié)議你慢慢看,想通了就簽字?!?/p>
說完,他轉(zhuǎn)身就走。
“等等!”我叫住他。
他腳步一頓,沒有回頭。
“我餓了?!蔽艺f。
他的背影僵硬了一下。
“廚房有窩窩頭?!?/p>
“你自己去拿?!?/p>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拉開門,走了出去。
門被“砰”地一聲甩上。
整個(gè)屋子都震了三震。
我腿一軟,跌坐在椅子上。
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跟沈驚鶴對峙,比我在談判桌上跟人簽幾千萬的合同還累。
我看著桌上那份刺眼的離婚協(xié)議書。
伸手,拿過來。
然后,慢條斯理地,把它撕了個(gè)粉碎。
紙屑紛紛揚(yáng)揚(yáng)落下。
像一場絕望的雪。
我笑了。
宋清河,從今天起,我就是你。
我會用你的身份,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把你搞砸的人生,重新扳回正軌。
最重要的是,我會把沈驚鶴,重新追回來。
用盡一切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