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劍山的石階仿佛沒有盡頭。
葉俞林跟在葉清歌身后，已經(jīng)攀登了近千級臺階。兩側(cè)云霧繚繞，偶爾有仙鶴從云層中掠過，發(fā)出清越的鳴叫。越往上走，靈氣越發(fā)濃郁，每一次呼吸都讓人神清氣爽。
"前面就是迎客坪，所有參加選拔的弟子都在那里集合。"葉清歌放慢腳步，等葉俞林跟上，"選拔分三輪：測靈根、問心階和演武試。"
葉俞林點點頭，悄悄摸了摸懷中的隱靈玉。這塊玉佩自從進入天劍山范圍就微微發(fā)燙，似乎在抵抗某種探查。
"清歌姐，門主是什么樣的人？"他突然問道。
葉清歌的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司馬門主...實力深不可測，據(jù)傳已踏入60級武王境界。他年輕時曾在大陸第一宗門'穿云山莊'修行過，眼界極高。"
穿云山莊？葉俞林心頭一跳。這個名字他在家族典籍中見過…
"到了。"葉清歌的聲音將他拉回現(xiàn)實。
眼前豁然開朗，一個巨大的白玉平臺出現(xiàn)在山腰處，足以容納上千人。平臺中央立著三塊丈許高的青色石碑，上面刻滿了復雜的符文。已有百余年輕人在此等候，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
"葉師姐！"幾名白衣弟子迎上來，恭敬地向葉清歌行禮，同時好奇地打量著葉俞林。
"這是我族弟葉俞林，來參加選拔。"葉清歌簡短介紹，"氣脈還有名額嗎？"
一名圓臉弟子面露難色："回師姐，氣脈今年確實只收五人，目前已有七人通過初選..."
"無妨。"一個溫和的聲音從眾人身后傳來。云長老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平臺上，青袍飄飄，面帶微笑，"既是清歌推薦，直接參加終選即可。"
周圍頓時響起一片低聲議論。葉俞林注意到，不少年輕人投來或羨慕或嫉妒的目光。
"多謝師尊。"葉清歌行禮，隨后低聲對葉俞林道，"我去復命，你在此等候。記住，隱藏實力。"
葉俞林剛要點頭，突然感到一陣心悸。體內(nèi)的時之刃和破空槍同時震顫起來，仿佛感應到了什么危險。他強自鎮(zhèn)定，運轉(zhuǎn)《時空訣》中的平心法門，將雙生靈兵的躁動壓制下去。
云長老似有所覺，目光如電掃來。葉俞林屏住呼吸，隱靈玉在胸前微微發(fā)燙。
"有趣。"云長老輕聲道，卻沒有多說什么，轉(zhuǎn)身離去。
葉俞林長舒一口氣，找了個僻靜角落盤膝而坐，暗中觀察四周。平臺上大多是十五六歲的少年，偶爾有幾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青年。從氣息判斷，最強的也不過五六級武者水準，比他強不了多少。
"喂，新來的。"一個粗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葉俞林抬頭，看見三個身材魁梧的少年站在面前。為首的方臉少年抱著雙臂，居高臨下地打量他："你就是那個走后門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葉俞林平靜地回答，同時暗自戒備。這方臉少年氣息不弱，至少有5級武者水準。
"裝什么傻！"方臉少年冷笑，"氣脈名額有限，你一個3級武者憑什么跳過初選？就因為你認識葉清歌？"
葉俞林緩緩站起，雖然比對方矮了半個頭，氣勢卻不落下風："這位師兄如何稱呼？"
"金濤，金家少主。"方臉少年傲然道，"記住這個名字，因為我會在演武試中親手淘汰你。"
"那我拭目以待。"葉俞林不卑不亢地回應。
金濤冷哼一聲，帶著跟班揚長而去。葉俞林注意到，周圍不少人看他的眼神多了幾分同情。
"別在意金濤。"一個清亮的女聲從側(cè)面?zhèn)鱽恚?他就是嫉妒你能直接參加終選。"
葉俞林轉(zhuǎn)頭，看見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少女正沖他微笑。少女約莫十五六歲，腰間別著一對短劍，眼睛大而明亮。
"我叫柳小瑩，來自青柳山莊。"少女自來熟地介紹，"你是葉家的人？"
葉俞林謹慎地點點頭："葉俞林。"
"葉家啊..."柳小瑩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難怪能直接參加終選。
葉俞林正想詢問詳情，平臺上突然響起一陣鐘聲。所有人立刻安靜下來，整齊列隊。只見平臺盡頭的高臺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十余位氣度不凡的修士，有老有少，服飾各異。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那位紫袍中年人。他面容清癯，雙目如電，負手而立，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葉俞林體內(nèi)的雙生靈兵再次輕微震顫起來，似乎在警告他此人的危險。
"司馬門主。"柳小瑩小聲提醒，"七十級武尊。
葉俞林微微點頭，目光卻落在司馬瑾腰間的那柄劍上。劍鞘通體紫色，上面繡著云紋，與他見過的任何兵器都不同，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今日是我天劍門三年一度的收徒大典。"司馬瑾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選拔分三輪，測靈根、問心階和演武試?，F(xiàn)在開始第一輪，測靈根。"
隨著他一聲令下，十余名天劍門弟子各持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石，開始為參選者測試。輪到葉俞林時，一名面容冷峻的女弟子將玉石遞到他面前。
"握住測靈玉，運轉(zhuǎn)你的功法。"
葉俞林依言而行，刻意只運轉(zhuǎn)青木訣基礎部分。測靈玉先是泛起青光，隨后轉(zhuǎn)為淡淡的紅色，最后穩(wěn)定在紅青相間的狀態(tài)。
"3級武者，靈根...咦？"女弟子突然皺眉，"你的靈根怎么會有青木紋？"
"青木紋？"旁邊另一位年長弟子聞言湊過來，仔細查看測靈玉，"確實是青木紋，只有穿云山莊才會有的特殊靈根。"
兩人的對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高臺上，司馬瑾的目光如電般射來，葉俞林頓時感到一陣無形的壓力籠罩全身。
"葉家子弟？"司馬瑾的聲音遠遠傳來，"來自何處？"
葉俞林深吸一口氣，拱手回答："回門主，弟子葉俞林，來自關北村葉家。"
"關北村..."司馬瑾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隨即恢復平靜，"繼續(xù)測試。"
測試很快結(jié)束，約三分之一的人被淘汰。剩下的八十余人被帶到第二處場地——一條蜿蜒向上的石階，共九百九十九級，直通山頂。
"問心階。"負責引導的弟子解釋道，"攀登過程中會激發(fā)心魔幻象，堅持到頂即算通過。跌落者淘汰。"
葉俞林站在石階前，心中忐忑。他最大的秘密就是雙生靈兵和穿越者的身份，這問心階會不會讓他暴露？
沒時間多想了。隨著一聲鐘響，所有參選者同時踏上石階。
第一步邁出，葉俞林就感到一陣眩暈。周圍的景象瞬間變化，他仿佛回到了關北村14號的地下石室，時空裂隙在他面前旋轉(zhuǎn)，一只蒼白的手正從里面伸出...
"不，這是幻象！"他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孟笃扑椋^續(xù)向上攀登。
第五十級時，幻象再次襲來。這次他看到了父親葉戰(zhàn)渾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口中喊著"快跑"。葉俞明明知是假，仍忍不住心頭一顫，腳步為之一滯。
"穩(wěn)住心神。"他默念《時空訣》口訣，強行壓下情緒波動。
越往上走，壓力越大。到第三百級時，已經(jīng)有不少人面色慘白，汗如雨下。金濤走在葉俞林前面不遠處，雙腿微微發(fā)抖，顯然也承受著巨大壓力。
第五百級，幻象變得越發(fā)真實。葉俞林突然回到了現(xiàn)代世界，坐在電腦前查看著關于關北村14號的郵件。畫面如此熟悉，讓他幾乎分不清虛實。
"這是...我的記憶？"他心頭大震，問心階竟然能挖掘出他前世的記憶！
就在他心神動搖的瞬間，體內(nèi)的時之刃和破空槍突然不受控制地躁動起來。兩把靈兵在體內(nèi)激烈共鳴，產(chǎn)生了一股奇異的時空波動。周圍的幻象突然扭曲，出現(xiàn)了本不該有的畫面——天劍山在火焰中崩塌，司馬瑾手持紫劍與一個白衣女子激戰(zhàn)...
"不好！"葉俞林大驚，全力運轉(zhuǎn)《時空訣》壓制雙兵。但為時已晚，高臺上的司馬瑾猛地站起，目光如電射來。
"時空波動？"司馬瑾眼中閃過一絲震驚，隨即變?yōu)樯钌畹囊蓱]。
葉俞林感到一道強大的神識掃過全身，懷中的隱靈玉瞬間變得滾燙。就在他以為秘密要暴露時，神識突然被另一股力量干擾。
"師尊。"云長老的聲音響起，"問心階出現(xiàn)異常波動，可能是陣法年久失修所致。"
司馬瑾沉默片刻，緩緩坐下："繼續(xù)。"
葉俞林不知道云長老為何要幫自己，但現(xiàn)在不是思考的時候。他強忍體內(nèi)靈兵的躁動，一步一步向上攀登。七百級、八百級...身邊的參選者越來越少，不少人癱坐在臺階上，面色痛苦。
最后一百級，壓力陡增。葉俞林每邁一步都像扛著一座山，汗水浸透了衣衫。金濤就在前方不遠處，已經(jīng)四肢著地，艱難爬行。
"我不能倒下..."葉俞林咬緊牙關，腦海中浮現(xiàn)父母期盼的眼神，"一定要通過！"
當他終于踏上最后一級臺階時，渾身一輕，所有壓力瞬間消失。山頂平臺上，只有不到二十人成功登頂，個個精疲力竭。
葉俞林癱坐在地，大口喘息。他注意到司馬瑾的目光時不時掃向自己，充滿探究。
"休息一個時辰，然后進行最后一輪，演武試。"一名長老宣布。
葉俞林盤膝調(diào)息，檢查體內(nèi)狀況。時之刃和破空槍已經(jīng)平靜下來，但隱靈玉出現(xiàn)了一道細微的裂紋，恐怕?lián)尾涣硕嗑昧恕?/p>
"你果然不簡單。"柳小瑩不知何時坐到了他旁邊，"居然能引起司馬門主的注意。"
葉俞林苦笑："未必是好事。"
"演武試你要小心。"柳小瑩繼續(xù)道。
葉俞林看向不遠處正在調(diào)息的金濤，對方正好也看過來，眼中滿是戰(zhàn)意。
一個時辰很快過去，太陽已經(jīng)西斜。剩下的參選者被帶到山頂?shù)难菸鋱?，一塊直徑百丈的圓形平臺，周圍站著數(shù)十位天劍門弟子和長老。
"最后一輪，演武試。"一位紅臉長老高聲宣布，"兩兩對戰(zhàn)，挑戰(zhàn)門內(nèi)弟子，表現(xiàn)優(yōu)異者可入天劍門！"
對陣名單很快公布，葉俞林的對手果然是金濤。
"葉家小子，準備好滾回你的小村子了嗎？"金濤躍上演武臺，挑釁地勾勾手指。
葉俞林平靜上臺，破空槍在手，赤紅槍尖指向?qū)κ郑?請賜教。"
"開始！"
金濤率先發(fā)動攻擊，一柄金色長劍出現(xiàn)在手，劍身綻放耀眼金芒，直刺葉俞林咽喉。這一劍快若閃電，顯然已經(jīng)達到9級武者的巔峰水準。
葉俞林不慌不忙，破空槍橫擋，槍尖紅芒吞吐。"鐺"的一聲脆響，金鐵交鳴，兩人各退三步。
"有點本事。"金濤冷笑，"但還不夠！"
他劍勢一變，金色長劍幻化出十余道劍影，從不同角度刺來。葉俞林運轉(zhuǎn)《時空訣》，眼中金濤的動作突然變慢了一分，讓他能夠精準地格擋每一劍。
"怎么可能？"金濤大驚，他的絕招"金蛇亂舞"竟然被完全看破。
葉俞林抓住機會，破空槍如蛟龍出海，直刺金濤胸口。金濤倉促回劍格擋，卻被槍上蘊含的靈力震得連退七八步，差點跌出臺外。
"你隱藏了實力！"金濤面色猙獰，"不過到此為止了！"
他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枚金色丹藥吞下，氣息瞬間暴漲，直接突破到10級武士水準。金色長劍上的光芒大盛，化作一條金色巨蟒虛影，朝葉俞林撲來。
"金劍門的'暴氣丹'？"臺下有長老驚呼，"違規(guī)！"
但司馬瑾抬手制止了干預："繼續(xù)。"
金色巨蟒來勢洶洶，葉俞林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他本能地想要喚出時之刃，但理智告訴他不能暴露。千鈞一發(fā)之際，他突然想起《時空訣》中記載的一招"破空刺"。
破空槍紅芒暴漲，葉俞林將全身靈力注入槍尖，對著金色巨蟒虛影正中刺出。槍尖所過之處，空間微微扭曲，發(fā)出刺耳的撕裂聲。
"轟！"
兩股力量相撞，爆發(fā)出耀眼的光芒。當光芒散去，只見金濤跪倒在地，金色長劍斷為兩截。葉俞林雖然嘴角溢血，卻依然挺立，破空槍直指對手咽喉。
"勝者，葉俞林！"紅臉長老高聲宣布。
臺下響起一陣掌聲。葉俞林收起破空槍，向長老席行禮。當他抬頭時，正好對上司馬瑾深邃的目光。那目光中既有驚訝，又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忌憚？
"所有通過者，明日辰時到天劍殿領取弟子令牌。"紅臉長老宣布，"解散。"
葉俞林長舒一口氣，正要下臺，突然感到一道熾熱的目光。轉(zhuǎn)頭看去，司馬瑾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去，但那道紫色背影卻冥冥之中給他留下了深深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