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籠罩著關(guān)北村村口，為離別蒙上一層朦朧的面紗。
葉俞林緊了緊肩上的包袱，回頭望向生活了十年的村莊。父親葉戰(zhàn)站在不遠(yuǎn)處，面色如常，只有微微發(fā)紅的眼角泄露了內(nèi)心的波動。母親柳氏則不停地抹著眼淚，將一包剛烙好的蔥油餅塞進兒子的行囊。
"記住我的話。"葉戰(zhàn)上前一步，聲音壓得極低，"時之刃的秘密，關(guān)乎生死。"
葉俞林鄭重點頭，右手不自覺地摸向懷中那枚刻有"14"的銅牌。自從一個月前在地底石室發(fā)現(xiàn)時空裂隙的秘密，他每晚都偷偷前往修煉《時空訣》，如今已經(jīng)能夠初步控制雙生靈兵的微弱共鳴。
"來了。"葉戰(zhàn)突然抬頭。
晨霧中，一道白色身影翩然而至。葉清歌依舊一襲白衣，腰間銀刀在晨光中流轉(zhuǎn)著冷冽的光芒。與往常不同的是，她今天背上多了一個狹長的青布包裹，看起來像是劍匣。
"準(zhǔn)備好了？"葉清歌掃了葉俞林一眼，聲音清冷如常。
葉俞林深吸一口氣，向父母深深一拜："兒子此去，必不負(fù)所望。"
柳氏再也忍不住，沖上前抱住兒子痛哭。葉戰(zhàn)只是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然后向葉清歌拱手："犬子就拜托葉姑娘了。"
葉清歌微微頷首："葉叔放心。"
霧漸散去，兩道身影一前一后離開關(guān)北村，踏上向東的官道。葉俞林不時回頭，直到村莊的輪廓完全消失在視野中。
"第一次出遠(yuǎn)門？"走在前面的葉清歌突然開口。
"嗯。"葉俞林加快腳步跟上，"清歌姐去過天劍門嗎？"
"三年前隨師尊去過一次。"葉清歌語氣平淡，"那時我七級，勉強通過外門考核。"
葉俞林眨了眨眼："七級？"
葉清歌側(cè)目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詫異："你不知道靈力分級？"
見葉俞林搖頭，葉清歌輕輕嘆了口氣："葉家避世太久，連基本的修煉常識都不傳授了么？"
她放慢腳步，與葉俞林并肩而行："世間修煉者，以靈力強弱分為百級。1至9級為武者，10至19級為武士，每十級一個稱號，以此類推。90級以上，可稱'圣者'。"
"那100級呢？"葉俞林好奇地問。
"傳說級。"葉清歌眼中閃過一絲向往，"千年難出一人，可破碎虛空，遨游太虛。近五千年來，沒有人達到過。"
葉俞林心中震撼，不禁問道："清歌姐現(xiàn)在是？"
"19級武士，離突破也不久了。"葉清歌語氣中難得帶上一絲自豪，"在天劍門，二十歲以下能達到武士級別的，不超過十人。"
官道漸漸寬闊，兩旁開始出現(xiàn)零星的茶攤和驛站。時近正午，葉清歌選了一處干凈的茶攤歇腳。攤主是個滿臉皺紋的老者，見兩人氣質(zhì)不凡，連忙奉上最好的云霧茶。
"兩位是去天劍門參加選拔的吧？"老者笑瞇瞇地問，"這幾天過去了不少年輕人呢。"
葉清歌微微點頭，并不多言。葉俞林則好奇地環(huán)顧四周，這里的一切對他都新鮮無比。
"小老兒多嘴一句，"老者壓低聲音，"前面青松嶺最近不太平，有伙山賊專門打劫去天劍門的年輕人。兩位最好結(jié)伴而行。"
葉清歌唇角微揚："多謝提醒。"
離開茶攤后，葉俞林有些擔(dān)憂地問："清歌姐，我們要繞路嗎？"
"不必。"葉清歌目視前方，"正好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戰(zhàn)斗。"
午后陽光漸烈，官道開始爬坡，兩旁松林漸密。葉俞林注意到，林中不時有鳥雀驚飛，卻不見人影。他體內(nèi)的破空槍微微顫動，似乎感應(yīng)到了危險。
"來了。"葉清歌突然停下腳步。
幾乎同時，十余個手持兵刃的漢子從林中竄出，將兩人團團圍住。為首的是個滿臉橫肉的大漢，肩上扛著一把鬼頭大刀，刀身上隱隱有黑氣繚繞。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大漢獰笑著念起山賊套話。
葉清歌不耐煩地打斷："要打便打，廢話少說。"
大漢臉色一沉："小娘皮好大的口氣！兄弟們，男的殺了，女的帶走！"
十余名山賊一擁而上。葉俞林急忙喚出破空槍，赤紅槍尖指向最先沖來的敵人。就在這時，一道銀光閃過，沖在最前面的三個山賊已經(jīng)捂著脖子倒地，鮮血從指縫間噴涌而出。
葉清歌的身影如鬼魅般在山賊間穿梭，手中銀刀每次揮出必有一人倒下。她的動作快得肉眼幾乎難以捕捉，只有刀光留下的銀色殘影證明她曾到過那里。
大漢見勢不妙，大吼一聲，鬼頭大刀帶著呼嘯風(fēng)聲劈向葉清歌。刀身上的黑氣突然暴漲，化作一個猙獰的鬼面撲來。
"15級武士？"葉清歌略顯驚訝，但手上動作絲毫不停。銀刀在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圓弧，刀尖迸發(fā)出一道三尺長的銀色刀芒。
"天劍門基礎(chǔ)刀訣·銀月斬！"
銀色刀芒與黑色鬼面相撞，發(fā)出刺耳的撕裂聲。黑氣被一分為二，刀芒去勢不減，直接斬斷了大漢的鬼頭大刀，余威在他胸前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你...你是天劍門的人？"大漢跪倒在地，滿臉驚恐。
葉清歌沒有回答，銀刀一揮，結(jié)束了這場戰(zhàn)斗。前后不過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十余名山賊全部斃命，官道上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葉俞林站在原地，破空槍還保持著防御姿勢，卻根本沒來得及出手。他瞪大眼睛，第一次見識到真正強者的實力。
"收拾一下，繼續(xù)趕路。"葉清歌甩去刀上血珠，語氣平靜得仿佛剛才只是拍死了幾只蚊子。
葉俞林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檢查山賊們的尸體。在大漢腰間，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繡著金色小劍的錦囊。
"清歌姐，你看這個。"
葉清歌接過錦囊，從里面取出一枚玉簡，貼在額頭感知片刻，臉色頓時陰沉下來："金劍門的信物。果然是他們搞的鬼。"
"金劍門？"
"天劍門的對頭。"葉清歌將玉簡捏碎，"專門派人假扮山賊，截殺前往天劍門的好苗子?？磥斫衲甑倪x拔，會比想象中熱鬧。"
傍晚時分，兩人抵達一座小鎮(zhèn)。葉清歌輕車熟路地找到一家名為"醉仙居"的客棧，要了兩間上房。
"今晚在此休息，明天午時前就能到天劍門。"葉清歌遞給葉俞林一個小瓷瓶，"聚氣丹，睡前服下，可助修煉。"
葉俞林道謝接過，回到自己房間。關(guān)上門后，他立刻盤膝而坐，檢查體內(nèi)的雙生靈兵。白天的戰(zhàn)斗雖然沒出手，但破空槍在危險來臨時異常活躍，差點引動時之刃的共鳴，幸好他及時壓制住了。
"看來在情緒激動時，控制難度會加大..."葉俞林喃喃自語，取出父親給的隱靈玉貼在胸口，運轉(zhuǎn)《時空訣》中的平心法門。
夜深人靜時，葉俞林悄悄取出時之刃和破空槍，嘗試讓它們在隱靈玉的掩護下進行短暫融合。兩把靈兵在胸前交叉，開始發(fā)出微弱的共鳴。一絲絲銀紅相間的能量在兵刃間流轉(zhuǎn)，周圍的空間出現(xiàn)細(xì)微的扭曲。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葉俞林心頭一跳，急忙分開雙兵，將它們收回體內(nèi)。幾乎同時，房門被輕輕叩響。
"是我。"葉清歌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葉俞林整理了一下衣衫，打開房門。葉清歌已經(jīng)換了一身淡青色便裝，長發(fā)披散，少了幾分白日的凌厲，多了些柔和。
"清歌姐，有事？"
葉清歌徑直走入房間，鼻子微微抽動："剛才有空間波動，你在修煉什么？"
葉俞林心頭一震，表面強裝鎮(zhèn)定："就是普通的靈氣運轉(zhuǎn)，可能破空槍的特性引起了些異常。"
葉清歌盯著他看了片刻，突然伸手按在他胸前。葉俞林只覺得一股清涼的靈力透體而入，直奔丹田氣海。他下意識地調(diào)動靈力抵抗，卻聽到葉清歌輕"咦"一聲。
"你的靈力...很奇怪。"葉清歌收回手，"明明只有3級武者的量，質(zhì)卻接近武士級別。"她若有所思，"看來破空槍果然不凡。"
葉俞林暗暗松了口氣，慶幸隱靈玉隱藏了時之刃的存在。
"我來是要告訴你一些天劍門的情況。"葉清歌在桌邊坐下，"宗門內(nèi)派系復(fù)雜，主要有三脈——劍脈、刀脈和氣脈。你持槍，按理該入氣脈，但..."
"但什么？"
"氣脈勢微，資源最少。"葉清歌直言不諱，"而且宗門與各大家族間關(guān)系微妙。天劍門喜歡從家族挖走天才，削弱家族勢力；家族則希望弟子學(xué)成后回歸，反哺家族。"
葉俞林若有所思："所以清歌姐你..."
"我答應(yīng)師尊，在天劍門修行十年后，可自由選擇去留。"葉清歌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葉家需要一位強者坐鎮(zhèn)。"
月光從窗欞灑入，為房間鍍上一層銀輝。葉清歌起身走向門口，突然回頭道："葉叔沒看錯人，你有潛力。但記住，在天劍門，隱藏實力有時比展示更重要。"
房門輕輕關(guān)上，葉俞林站在原地，回味著葉清歌最后那句話。她是不是察覺到了什么？
次日清晨，兩人早早啟程。隨著太陽升高，遠(yuǎn)處的天際線出現(xiàn)了一片巍峨的山影。山勢如劍，直插云霄，峰頂籠罩在氤氳靈氣中，隱約可見瓊樓玉宇。
"天劍山。"葉清歌語氣中帶著罕見的激動，"我們到了。"
山腳下已經(jīng)聚集了數(shù)百人，都是前來參加選拔的年輕人和陪同的家族長輩。葉俞林驚訝地發(fā)現(xiàn)，其中不少人氣息強大，至少有五六級武者的水準(zhǔn)。
"跟緊我。"葉清歌取出一個銀色令牌，帶著葉俞林穿過人群，直奔山門。
山門處站著八名白衣弟子，見到葉清歌的令牌后紛紛行禮："葉師姐回來了。"
其中一名弟子好奇地打量葉俞林："這位是？"
"我族弟，持槍靈兵，特來參加選拔。"葉清歌簡短介紹。
那弟子面露難色："槍靈兵...今年氣脈只收五人，報名已滿..."
"無妨。"一個溫和的男聲突然插入。葉俞林轉(zhuǎn)頭，看見一位青袍中年男子踏空而來，幾步就到了近前。男子面容儒雅，腰間懸著一柄無鞘長劍，劍身上有云紋流轉(zhuǎn)。
"參見云長老！"眾弟子齊聲行禮。
葉清歌也恭敬地拱手："師尊。"
云長老微笑著看向葉俞林："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孩子？"
"是。"葉清歌點頭，"雖持槍，但天賦不凡。"
云長老伸手虛按在葉俞林頭頂，一股溫和的靈力掃過全身。葉俞林緊張得屏住呼吸，生怕時之刃被發(fā)現(xiàn)。好在隱靈玉發(fā)揮了作用，云長老只是略微驚訝地挑了挑眉。
"靈力凝實，根基不錯。"云長老收回手，"雖只有3級，但可塑性很強。清歌，帶他去氣脈報到吧。"
葉清歌領(lǐng)命，帶著葉俞林踏上登山石階。走出一段距離后，葉俞林才小聲問："清歌姐，那位就是你師父？他多少級？"
“云長老，天劍門三長老之一，58級武尊?！鼻甯枵Z氣中充滿敬仰，"氣脈掌舵人。"
葉俞林心頭震撼，不禁回頭看向山門處。云長老的身影已經(jīng)不見，但那種深不可測的感覺卻深深印在了他腦海中。
58級就已經(jīng)如此強大，那傳說中的100級，該是何等境界？
而自己體內(nèi)的雙生靈兵若是完全融合，又能達到什么程度？
帶著這些疑問，葉俞林邁步登上石階，正式踏入了修煉界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