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個開大巴的?!蔽野扬灨稍牡?。
“你們秦家的事,該找大師找大師,該叫救護車叫救護車,我插不上手?!?/p>
光頭急得直哆嗦,手在懷里摸了半天,掏出個皺巴巴的信封往我面前遞:
“這里面有十萬!先給您當定金!只要您肯去看看,秦夫人說再加十倍!”
我瞥了眼信封,沒接。昨晚那些灰影跟著他們進別墅時,我就知道這趟渾水沾不得。
師傅說過,“老家伙”的事,沾了就甩不掉,尤其是主動纏上來的。
光頭見我不動,突然掏出手機,手指抖得按不準屏幕:“我搖人!人馬上到!您不去也得去!”
電話剛掛三分鐘,三輛黑色SUV就堵在了便利店門口。
下來五個穿黑西裝的男人,動作利落得像訓練過,架胳膊的架胳膊,抬腿的抬腿,把我往車上送。
“得罪了兄弟?!奔苤易蟾觳驳哪腥说吐曊f,語氣里聽不出歉意,只有不容置疑的強硬。
光頭跟在后面,一個勁念叨“對不住對不住”,卻死死攥著我的衣角,生怕我跑了。
車子往山上開,越往上越安靜。
天蒙蒙亮時,秦家的莊園終于出現在霧里,鐵藝大門上纏的爬山虎沾著露水,看著像掛滿了細鎖鏈。
剛下車,就有個穿香云紗旗袍的婦人迎上來,鬢角的碎發(fā)都亂了,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爬滿焦慮。
“您就是那位師傅吧?”她抓住我的手腕,指尖冰涼。
“小兒秦風不懂事,沖撞了您和您的客人,求您發(fā)發(fā)慈悲,救救我們秦家這三條命!”
客廳里鋪著厚厚的地毯,卻掩不住一股若有似無的腥氣。
三個人直挺挺躺在中央,頭發(fā)花白的老人,穿睡衣的中年男人,還有秦風。
秦風的眼睛瞪得溜圓,瞳孔里蒙著層灰翳,胸口起伏微弱得像風中殘燭。
那老人和中年人也是同樣的模樣,臉色白得像紙,嘴唇泛著青黑,喉嚨里偶爾發(fā)出“嗬嗬”的氣音,像漏風的風箱。
我掃了眼他們的臉,心里咯噔一下。老人的眉骨處有塊淡青色的斑,形狀像極了昨晚最后排那個灰布褂子人影的袖口;
中年男人的左手始終保持著握拳的姿勢,指縫里露出點灰黑色的粉末——和光頭昨晚從座椅上摸到的紙灰一模一樣。
果然是被“老家伙”纏上了。
這三個老家伙,分明是昨晚跟著秦風他們下車的“客人”。
“我?guī)筒涣??!蔽彝笸肆瞬?,“?guī)矩破了,得他們自己還?!?/p>
婦人的臉瞬間白了,她猛地朝旁邊使了個眼色。
原本守在門口的十幾名保鏢立刻圍上來,黑色西裝下的肌肉緊繃,手都按在腰后——那里鼓鼓囊囊的,多半是家伙。
“年輕人,話別說太滿?!眿D人的聲音冷下來,旗袍開叉處露出的小腿微微發(fā)顫,“進了這門,救不救,就由不得你了?!?/p>
我看著那些逼近的保鏢,又瞥了眼地上躺著的三個人。
秦風的眼睛還在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嘴角似乎動了動,像在笑,又像在哭。
空氣里的腥氣突然變濃了,混著股熟悉的燒紙味??蛷d角落的落地鐘“當”地敲了一聲,指針指向六點整——天徹底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