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的堂屋被改造成了臨時的符箓室,八仙桌上鋪著黃紙,朱砂硯臺里的顏料泛著暗紅光澤。陳叔用布滿老繭的手握著林墨的手腕,教他勾勒 “破霧符” 的最后一筆。
“筆尖要穩(wěn),靈力要勻,” 老管家的聲音帶著節(jié)奏,“符箓的關(guān)鍵不是畫得多像,是要讓血脈里的契約之力流進朱砂里?!?/p>
林墨的手還在發(fā)抖,第三次畫廢的符紙被揉成一團扔在地上。陽光透過窗欞照在他汗?jié)竦念~頭上,手腕的契約印記隱隱發(fā)燙 —— 這是靈力運轉(zhuǎn)不暢的表現(xiàn)?!盀槭裁刺K晚不用畫符?” 他忍不住問,昨天蘇晚僅憑銀鎖就擊退了黑影。
“蘇家擅長器靈術(shù),能將靈力注入器物,” 陳叔重新鋪開黃紙,“咱們林家擅長符箓術(shù),各有優(yōu)劣。老主人說過,兩術(shù)結(jié)合才能發(fā)揮最大威力?!?他指了指墻角的蘇晚,她正坐在小板凳上擦拭銀鎖,鎖面的光澤比昨天亮了些。
蘇晚抬頭,拋過來個小布包:“給你的,凝神草磨的粉,畫符時聞一點能穩(wěn)心神?!?她的后背纏著繃帶,動作還有些僵硬,“我剛才在院子里轉(zhuǎn)了圈,發(fā)現(xiàn)老宅的地磚排列有問題,像是某種陣法?!?/p>
陳叔贊許地點頭:“這是‘聚靈陣’,老主人年輕時布的,能聚攏稀薄的靈霧供修煉。” 他從墻角拖出個木箱,里面堆滿了泛黃的竹簡,“這些是林家歷代的符箓心得,你得盡快學會‘鎮(zhèn)靈符’和‘引雷符’,下次遇到高階蝕骨者才有的打。”
林墨拿起竹簡,上面的篆字晦澀難懂,好在祖父在旁邊用鉛筆做了注解。其中一卷記載著靈霧的等級:“白靈養(yǎng)人,青靈化物,黑靈蝕骨”—— 原來蝕骨者就是被黑靈侵蝕的生靈所化。
“趙坤就是被黑靈侵蝕的人?!?蘇晚突然開口,銀鎖在她掌心轉(zhuǎn)著,“我查到他三個月前突然斥巨資收購了洪崖洞附近的三塊地皮,其中一塊就在暗河入口上方?!?她拿出手機展示照片,工地圍欄上隱約能看見黑靈聚集的痕跡。
陳叔的臉色沉了下來:“他在破壞主陣節(jié)點!” 他翻開祖父的日記,指著某頁地圖,“主陣有七個節(jié)點,洪崖洞是核心,其他六個分布在朝天門、解放碑…… 現(xiàn)在看來,趙坤在逐個摧毀它們?!?/p>
林墨突然想起昨天在學校看到的新聞:“江北嘴工地塌方!那里是不是也有節(jié)點?”
“是‘鎖龍柱’節(jié)點!” 陳叔猛地站起,拐杖都歪了,“難怪這兩天靈霧波動這么大,已經(jīng)有兩個節(jié)點失效了!” 他從懷里掏出張折疊的牛皮紙,展開后是張詳細的重慶地圖,七個紅圈標注著節(jié)點位置,其中兩個已經(jīng)被涂黑。
蘇晚的銀鎖突然發(fā)燙,她按住鎖面:“我能感覺到,第三個節(jié)點的靈霧正在快速流失,就在…… 磁器口古鎮(zhèn)!”
林墨的心提了起來,磁器口是重慶著名的景點,此刻正是旅游旺季?!拔覀儸F(xiàn)在就去!” 他抓起剛畫成的破霧符,指尖的朱砂還沒干透。
“等等,” 陳叔從木箱底拿出個布包,里面是枚銅制的令牌,“這是‘守陣令’,能暫時激活節(jié)點的防御。小墨你帶這個,蘇丫頭……” 他猶豫了下,遞過張符紙,“這是‘替身符’,危急時能替你擋一次攻擊?!?/p>
蘇晚接過符紙,指尖觸到陳叔的手時,兩人都頓了頓 —— 老管家的掌心有和她祖父一樣的老繭,那是常年握符筆磨出的痕跡。“謝謝陳叔。” 她的聲音輕了些,銀鎖的光澤柔和了許多。
林墨將守陣令揣進懷里,最后看了眼桌上的符箓。陽光穿過窗欞,在黃紙上投下溫暖的光斑,他突然覺得那些扭曲的符文不再陌生,反而像流淌在血脈里的語言。
“走吧。” 他拿起書包,里面裝著畫好的破霧符和鎮(zhèn)邪尺。蘇晚站起身,銀鎖在她頸間輕輕晃動。兩人走出老宅時,陳叔站在門口叮囑:“萬事小心,記住,靈霧失衡的關(guān)鍵在平衡,不是硬抗。”
巷口的石獅子在陽光下瞇著眼,仿佛在目送他們。林墨摸了摸胸口的玉佩,感受著它與守陣令傳來的共鳴,突然明白這場守護之戰(zhàn),早已不是某一族的使命,而是兩個少年必須共同扛起的責任。磁器口的方向,隱約有黑靈涌動的氣息傳來,新的危機正在等待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