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的晨霧還未散盡,虞清鳶已換上一身粗布衣裳,混在前往大相國寺上香的百姓中。燕沉戟給她的玉佩貼著心口藏著,微微發(fā)燙,仿佛有生命般隨著她的心跳起伏。
"姑娘,求支簽嗎?"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尼攔住她去路,渾濁的眼睛卻閃著異樣的精光。
清鳶心頭一跳,壓低聲音:"師太法號可是慧凈?"
老尼不答,只是伸出枯瘦的手指在她掌心畫了個蓮花圖案,轉(zhuǎn)身便走。清鳶會意,保持距離跟在后面,穿過曲折的巷弄,最終來到一處隱蔽的草庵。
草庵內(nèi)光線昏暗,只點著一盞青燈?;蹆絷P(guān)緊門窗,突然跪倒在地:"老奴參見小姐。"
"師太這是做什么?"清鳶連忙攙扶。
"二十年了..."慧凈抬頭時已老淚縱橫,"老奴終于等到小姐來取夫人留下的東西。"
她從佛龕后取出一只積滿灰塵的鐵匣,用貼身佩戴的鑰匙打開。里面是一本手札和一支精巧的金簪。
"這是..."
"夫人臨終前交給老奴的。"慧凈聲音顫抖,"她說若小姐年滿十六后問起梵音閣,便將此物交付。"
清鳶翻開手札,第一頁就讓她如遭雷擊——上面詳細(xì)記載了當(dāng)年太后如何威逼她母親調(diào)換皇子,又如何出爾反爾要滅口的過程。最令人震驚的是末尾幾頁,記載了一種名為"雙生蓮咒"的秘術(shù)。
"這...這是何意?"清鳶指著那些復(fù)雜符文。
慧凈神色凝重:"夫人出身南疆巫醫(yī)世家,這'雙生蓮咒'是她家傳秘術(shù)。當(dāng)年九皇子中毒垂死,夫人以此術(shù)將他的命與另一人相連,兩人同生共死..."
清鳶腦中轟然作響。難怪燕沉戟的玉佩能與她的相合!難道他們之間的感應(yīng)是因為...
"另一人是誰?"她聲音發(fā)顫。
慧凈搖頭:"夫人未曾明言,只說時機到了自會知曉。"她指向金簪,"此物關(guān)鍵時刻可保性命,小姐務(wù)必隨身攜帶。"
清鳶剛接過金簪,外面突然傳來雜亂的腳步聲?;蹆裟樕笞儯话褜⑺七M(jìn)佛龕后的暗格:"別出聲!"
暗格狹小逼仄,清鳶屏息凝神,聽見一個陰冷的聲音傳來:"老尼姑,可見過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
"貧庵終日閉門,何來姑娘?"慧凈聲音平靜。
"搜!"
一陣翻箱倒柜的聲音后,突然一聲悶響,接著是慧凈痛苦的呻吟。
"說!東西藏哪了?"
"阿彌陀佛..."慧凈氣息微弱,"因果...輪回...報應(yīng)..."
又是一聲重?fù)?,然后是身體倒地的聲響。清鳶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她仍不敢妄動,直到確定外面真的沒人了,才推開暗格。
慧凈倒在血泊中,胸口插著一把匕首。清鳶跪地扶起她,老尼姑卻用最后力氣抓住她的手:"小姐...快走...太后的人...已經(jīng)..."
"師太!"
慧凈艱難地指向金簪:"血...滴上去..."話未說完,便斷了氣。
清鳶含淚將金簪尖端刺入手指,血珠滴在簪頭的蓮花紋上,竟被瞬間吸收。下一刻,金簪微微震動,投射出一幅微縮地圖——指向皇宮最隱秘的角落:冷宮下的密室。
"原來如此..."清鳶抹去眼淚,將慧凈的遺體安放好,深深一拜,"師太放心,清鳶定不負(fù)所托。"
離開草庵,清鳶繞道前往城南茶樓。午時已過,燕沉戟并未出現(xiàn)。就在她準(zhǔn)備離開時,一個小乞丐塞給她一張字條:"王爺被困,速救?!捌?
字條背面畫著簡略的地圖,標(biāo)注著城郊一處廢棄磚窯。影七是燕沉戟最信任的暗衛(wèi),消息應(yīng)當(dāng)可靠。
清鳶握緊金簪,陷入兩難:是先去皇宮密室尋找母親遺留的秘密,還是先救燕沉戟?
冷風(fēng)卷起落葉,她望向皇宮方向,忽然想起燕沉戟那句"這一世,我不能再失去你",眼神逐漸堅定。
"車夫,去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