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寢殿內(nèi),燭火通明。
虞清鳶跪坐在榻邊,手中沾血的帕子已經(jīng)換了十三條。燕沉戟肩頭的箭傷泛著詭異的青紫色,太醫(yī)說那是"閻王笑",一種來自西域的奇毒。
"王爺何時能醒?"清鳶聲音沙啞。從林府回來,她已經(jīng)守了整整一夜。
老太醫(yī)搖頭:"此毒兇險,老臣只能暫時壓制。除非找到解藥..."
"解藥在何處?"
"這..."太醫(yī)欲言又止,"據(jù)說只有下毒之人才有。"
清鳶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這時,榻上的燕沉戟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一縷黑血從嘴角溢出。
"都退下。"清鳶命令道。
待殿內(nèi)只剩他們二人,她俯身在燕沉戟耳邊低語:"王爺,聽得見嗎?我是虞清鳶。"
燕沉戟的眼睫微微顫動,卻沒有睜開。他的嘴唇輕輕開合,似乎想說什么。清鳶湊得更近,終于聽清那幾個破碎的音節(jié):
"...別...去...三...皇子...府..."
清鳶心頭一震。他怎么知道她正打算潛入三皇子府尋找解藥?
"你必須活下來。"她握住燕沉戟滾燙的手,"否則誰幫我報仇?"
燕沉戟的手指突然收緊,力道大得驚人。他的眼睛猛然睜開,瞳孔卻渙散無焦:"清鳶...走...快走...他...知道...我們...重生..."
這句話如驚雷炸響。清鳶后背竄上一股寒意:"誰知道?誰?"
但燕沉戟已再次陷入昏迷,只有眉頭緊鎖,仿佛在夢中與什么可怖的東西搏斗。
清鳶輕輕撫平他的眉心,忽然注意到他頸間露出一截紅繩。小心拽出,竟是一枚殘缺的白玉佩,上面雕刻著半朵蓮花。
這圖案似曾相識。
她從自己貼身的香囊中取出母親留下的玉墜——同樣殘缺的白玉,上面是另外半朵蓮花。兩塊玉拼在一起,嚴絲合縫。
"怎么會..."清鳶雙手發(fā)抖。母親的遺物為何能與燕沉戟的玉佩拼合?他們之間到底有什么不為人知的聯(lián)系?
"姑娘。"采荷的聲音從殿外傳來,"虞府派人來尋,說林夫人突發(fā)急病,要您即刻回府。"
清鳶冷笑。林氏早不病晚不病,偏偏這時候???分明是聽說燕沉戟中毒,想趁機把她叫回去控制起來。
"告訴來人,王爺為救我受傷,我理當侍疾。"她將拼合好的玉佩小心藏入袖中,"若父親怪罪,我自會解釋。"
采荷遲疑道:"可林夫人說..."
"就說..."清鳶瞥見案上的藥碗,忽然計上心頭,"就說我也染了怪病,不便移動。"
她拿起藥碗,將少許藥汁灑在帕子上,然后按在額頭。片刻后,她的額頭果然泛起不自然的潮紅。
采荷目瞪口呆:"姑娘這是..."
"去吧。"清鳶虛弱地靠在榻邊,"記得要演得像些。"
待采荷離去,清鳶重新擰了帕子為燕沉戟擦汗。他的體溫越來越高,嘴唇開始泛紫。太醫(yī)說若再不解毒,恐怕?lián)尾贿^三日。
"燕沉戟。"她低聲喚道,"你絕不能死。"
窗外,一輪血月悄然升起。
第三日黎明,燕沉戟的高燒終于退了。
清鳶精疲力竭地趴在榻邊,手中還攥著為他擦汗的帕子。朦朧中,她感覺有人輕輕撫過她的發(fā)絲。
"...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