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十二年臘月初八，大朝會(huì)。
虞清鳶站在女眷席上，目光穿過重重人影，落在御階下的燕沉戟身上。他一身玄色蟒袍，玉帶束腰，在一眾朱紫朝臣中格外醒目。
"陛下，臣有本奏。"虞鴻漸出列，手持玉笏，"近日邊關(guān)軍餉屢遭克扣，臣請(qǐng)徹查軍需司..."
"虞大人此言差矣。"燕沉戟忽然打斷，聲音冷峻，"軍需司賬目清楚，何來克扣之說？莫非虞大人是在質(zhì)疑兵部辦事不力？"
清鳶微微蹙眉。這與他們商議好的不同。
朝堂上一片嘩然。虞鴻漸臉色鐵青："王爺此言何意？老臣只是..."
"這是什么？"燕沉戟步步緊逼，"聽聞?dòng)荽笕说睦^室林氏與軍需司林主事是兄妹，虞大人此番上奏，莫不是想撇清關(guān)系？"
清鳶的指甲陷入掌心。燕沉戟這是在當(dāng)眾羞辱她父親！她死死盯著那道玄色身影，卻見他背在身后的手悄悄做了個(gè)手勢(shì)——那是他們約定的暗號(hào)：靜觀其變。
"夠了。"龍椅上的皇帝終于開口，"此事交由大理寺徹查。退朝。"
離開大殿時(shí)，清鳶故意放慢腳步。果然，一名小太監(jiān)悄悄塞給她一張字條："未時(shí)，老地方。"
墨香齋的廂房里，燕沉戟正在煮茶。見清鳶進(jìn)來，他頭也不抬："生氣了？"
"王爺今日演的是哪一出？"清鳶冷聲質(zhì)問。
"苦肉計(jì)。"燕沉戟遞給她一杯茶，"朝中眼線太多，必須讓人相信本王與虞家勢(shì)同水火。"
清鳶接過茶盞，卻不喝："那為何不提前告知我？"
"因?yàn)槟愕姆磻?yīng)必須真實(shí)。"燕沉戟終于抬頭，黑眸深不見底，"林崇山背后是三皇子，他今日就在朝堂上。若你知情，眼神會(huì)不一樣。"
清鳶心頭一震："三皇子？"
"不錯(cuò)。"燕沉戟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這是林崇山與三皇子往來的密信抄本。他們貪墨軍餉是為了籌措謀反資金。"
清鳶快速瀏覽信件內(nèi)容，越看越是心驚："所以前世虞家滅門..."
"是因?yàn)槟愀赣H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這個(gè)秘密。"燕沉戟的聲音低沉，"三皇子必須滅口。"
茶煙裊裊中，兩人相對(duì)無言。良久，清鳶開口："林崇山的壽宴，我會(huì)去。"
"太危險(xiǎn)。"燕沉戟皺眉。
"王爺不是說我們是同盟嗎？"清鳶唇角微揚(yáng)，"還是說，王爺后悔了？"
燕沉戟忽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虞清鳶，你可知若計(jì)劃有變，你會(huì)是什么下場(chǎng)？"
他的手掌溫?zé)嵊辛?，脈搏在清鳶腕間跳動(dòng)。兩人距離近得能數(shù)清對(duì)方的睫毛。
"我知道。"清鳶不退反進(jìn)，"但這一世，我寧愿冒險(xiǎn)，也不要坐以待斃。"
燕沉戟的眸色深了幾分，最終松開了手："明日申時(shí)，來學(xué)用毒?，F(xiàn)在，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