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問，“你現(xiàn)在有女朋友嗎？”
他回答沒有，她說，“我還以為你有女朋友的話，大半夜叫你過來不太好。”
他挑眉，“想那么周到？”
他說，“那你和林源怎么樣了？”
她知道他會問，她也早就做好了準備，她說，“早分手了?！?/p>
“分手了？”
“嗯?！?/p>
他笑地莫名其妙，“許憶，你果然不會讓我失望?！?/p>
“什么？”
“沒什么。”
他又問，“你們是怎么在一起的。”
許憶看他，“你想知道嗎？”
和她對視，他說，“不想?！?/p>
“不想嗎？”
他閃躲，“不想?！?/p>
“不，你想?！痹S憶自顧地說著。
“自從上次你離開后就沒再聯(lián)系我，我又陷入了低沉，整天郁郁寡歡，大概就是那時候，林源突然就開始追求我，一開始我想著大家都是朋友，根本不可能，沒想到他愈演愈烈，持續(xù)了快半年。碰巧那時候我聽說了你戀愛的消息，一氣之下就答應(yīng)了他，嗯哼，我們就是這么在一起的?！?/p>
“對了，就是上次我半夜突然給你打電話又秒掛的那次，我聽說你戀愛了，很郁悶，喝了點酒，眼睛花了沒看清就給你撥過去了，不過我掛得很快，沒想到第二天醒來后居然看到你回復(fù)我了，我只能說是誤觸。那是我們最后的聯(lián)系了，之后你知道我和林源在一起后就刪了我?！?/p>
陳嘉越問，“誰告訴你我戀愛了？”
“就，呃，季華洋。”
“其實這些都很正常，畢竟已經(jīng)過了那么多年，身邊出現(xiàn)過很多形形色色的人，產(chǎn)生難以掩飾的心動都再正常不過，愛情到來得總是悄無聲息嘛，嗯，挺正常的，我沒有綁架不然你戀愛……”
“我沒有戀愛，除了你，就只有大二時候談過一個。”他解釋。
許憶心里盤算著，那你大三時候來找我復(fù)合？分手了空虛所以就來找我復(fù)合？什么人啊這是，而且明明你自己也和別人戀愛了，憑什么之前我說起自己戀愛過你就頭也不回地走掉？
真是雙標。
“當(dāng)時我也不知道，我們那時候的關(guān)系又變得冷冰冰，我總不能在聽說你有女朋友后還去跟你對峙確認吧？那也太不是那個了?！?/p>
“哪個？”
“沒道德沒底線沒素質(zhì)，三沒?！?/p>
他只默默點頭，沒說什么。
許憶繼續(xù)說，“后來和林源在一起后，我一直沒辦法喜歡上他，總覺得這樣對他不公平，于是就分手了?！?/p>
“總覺得這話七八年前聽過?！?/p>
許憶想，“七八年前？那時候我們還沒在一起吧？”所以這鍋跟我可無關(guān)。
陳嘉越卻打斷她，“我們在一起過嗎？”
“什么？”
陳嘉越?jīng)]再說話，許憶卻氣笑了，“確實，如果在你看來那都不算的話，那我們確實沒在一起過?！?/p>
越想越不是滋味，她說，“所以在你看來我們沒有在一起過嗎？”
“許憶，你已經(jīng)長大了，現(xiàn)在說這個還有什么意義？都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情了，再糾結(jié)還有什么用呢？”
“是，普通同學(xué)而已，普通同學(xué)可以拉手可以擁抱還可以接吻，確實挺夠普通的?！?/p>
“許憶……”
“行，我不說了。”
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陳嘉越轉(zhuǎn)移話題后許憶自然也跟著轉(zhuǎn)換。
她倒豆子般跟他說了很多這些年來自己的想法以及那些苦悶，從前是自尊作祟，那些難以言說的種種她從來不開口，不過那晚她算是豁出去了，無論他問什么她都回答，哪怕他沒問的她也悉數(shù)告知。
她心里想：陳嘉越，我把我全部保留的都告訴你了，你能明白這是我的道別嗎？
他一一聽著，沒太多回應(yīng)，只是已經(jīng)不像一開始那樣的防備狀態(tài)了，許憶最大的收獲就是終于把那些一個人憋了很多年的話和盤托出。
從17歲的喜歡，到18歲的分手，到21歲那年的偶遇與糾纏，再到如今的23歲，這六年來，她所有的委屈與難過都告訴他，只不過他似乎還是沒太大反應(yīng)。
他遞給她酸奶，許憶很想說其實她現(xiàn)在并不是很喜歡了，但最終沒說什么。
他遞給她哈密瓜，她說，“其實我還挺喜歡的?！?/p>
“是嗎？那看來沒踩雷?！?/p>
他們走到湖心亭，月亮很亮也很圓，可陳嘉越還是當(dāng)初那樣的冷漠。
她提起上次他的突然離開，“我不明白你，明明一開始我們都好好的，你突然跟我說一些讓我釋懷的話，搞得人那么難過。然后沒兩天你又來找我說復(fù)合，陳嘉越，我真的搞不懂你，明明兩天前還在讓我去喜歡別的人，卻突然變卦，說要和我再試一次。”
“我當(dāng)時想著既然你有了復(fù)合的想法，那么我就有必要跟你坦白之前的感情經(jīng)歷，否則的話對你不公平，可沒想到你聽完后直接頭也不回的就走了，之后就再也沒聯(lián)系過我，那你在期間還不是也戀愛了，怎么就光譴責(zé)我呢？”
“沒有譴責(zé)你，我只是覺得，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p>
許憶怔住，“陳嘉越，我們之間存在的不只是時間問題，說句實在的，我們本就互相不了解，更何況還過了那么久，時間就像一只會雕刻的手，我們大家都會變得不一樣，所以你會覺得彼此陌生。”
他低頭不語，許憶煩躁，為什么總不說話呢？
“陳嘉越，哪怕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們沒在一起過，或者在你看來，我們連朋友都不算，但我們至少，還是同學(xué)吧？你每次這樣闖入又離去，然后就斷聯(lián)，到底是什么意思？耍我很好玩兒嗎？”
“許憶，你怎么還總像十七八歲一樣幼稚，你已經(jīng)二十三歲了，你成熟些，這些都是已經(jīng)過去的事情，你要往前看。”
“陳嘉越，你一直覺得我很幼稚嗎？你說的那些話都是在拿我當(dāng)小孩兒看嗎？你喜歡成熟有魅力的嗎？”
“我確定我已經(jīng)釋懷了，所以才會跟你說這些，你以后別再為我耗費心神了?！?/p>
“嗯，你釋懷。”許憶覺得好笑。
“還說什么‘知道為什么送你那本書嗎？希望你像那個作者一樣遇到一個溫柔的人。’陳嘉越，你有意思沒？拿本破書就想把我打發(fā)了是嗎？我的感情在你眼里是不是分文不值？”
“那你確實也遇到了。”
“陳嘉越，我說了，我和林源什么也沒有。”
他低頭，“嗯?！?/p>
“一直以來我都不太敢主動去聯(lián)系你，因為你之前說過不喜歡我給你發(fā)消息……”
陳嘉越：“不是不喜歡你給我發(fā)消息，是不喜歡你給別人發(fā)消息?！?/p>
“什么？”
“所以你還是不明白當(dāng)年我跟你分手的原因嗎？”
“陳嘉越，我確實不明白?！?/p>
“那時候高三，手機不方便，學(xué)習(xí)壓力也大，總看著你跟別的男生說話，你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想法嗎？”
許憶瞬間明白，“我和夏之光什么也沒有，真的，我只當(dāng)他是朋友，對他一點多余的想法也沒有，你明明都知道的，我早就跟你解釋過。而且那時候是你又拋棄我，你選擇了余姚姚，你明明知道我跟她是死對頭，你還是這么做了，你當(dāng)著我的面選擇她，讓我成為所有人的笑話。
你知道大家都是怎么說我的嗎？他們說我的卑微一文不值，他們都在笑我，你知道余姚姚是怎么在我面前趾高氣揚的嗎？她整天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向我炫耀你選擇了她成為同桌，你知道我有多生氣嗎？可是卻無法反駁，因為她說的都是事實。”
“我不喜歡她?！?/p>
“可是她喜歡你，她喜歡你！她是第一個知道我喜歡你的人，她還挑撥說你一點也不好，讓我別再繼續(xù)喜歡你，轉(zhuǎn)身她就和我成為了死對頭，而且還喜歡上你了。
那時候我有多低落，明明就是你先拋棄我的，是夏之光幫了我很多，鼓勵我好好學(xué)習(xí)，才讓我不至于那么難過，我很感謝他，所以一直都當(dāng)他是好朋友，僅此而已，后來他有了女朋友我也和他疏遠了很多，兩年前你跟我說了以后我更是和他斷了來往。
而你呢？那時候你又在哪里？如果不是因為他我甚至都要考不上大學(xué)，我因為你、因為余姚姚已經(jīng)嫉妒地快要發(fā)瘋了，整天課都聽不進去，而你們呢？那對好同桌，相處得很融洽吧？
陳嘉越不語，許憶說的這些他都不知道，太過震撼，一時間也無法給出回答。
冷靜下來一些，許憶問他：“所以你是因為吃醋？”
“因為什么不重要，每個人心里都有一副堅硬的盔甲，你沒能讓我卸下罷了?！?/p>
“所以我注定走不進你心里了?！?/p>
陳嘉越：“那你和林源怎么分手了呢？”
許憶有些懵，怎么又突然問這個，“我說了啊，試了一段時間還是沒法喜歡上他，本來就是因為沖動在一起的，冷靜下來以后就覺得不能再這樣了，再過幾年人家也是該結(jié)婚的年紀了，就不想再耽誤他了?！?/p>
其實她沒說的是哪怕她努力了和林源也一直難以進展，她想要的愛林源給不了，那段感情里她總是不開心的。
“你是斷崖式和他分手嗎？”
“？”凈問一些沒來由的問題，“不算吧，我本身脾氣也不好，情緒還不穩(wěn)定，而且我不喜歡他他也知道?！?/p>
“他知道？”
“嗯，他一直都知道，從一開始就知道。”
“他能接受嗎？”
“他說他不介意，不過我覺得一點也沒意思。”
陳嘉越低頭，“意料之中。”
“什么？”
“沒什么，總覺得你還小?！?/p>
許憶頓時來氣，“陳嘉越，你總覺得我是小孩子，當(dāng)初我們在一起時我就在想為什么我們才18歲，為什么法定的結(jié)婚年齡要到20歲，男生還要滿22，陳嘉越，我當(dāng)初甚至都想趕緊和你結(jié)婚，這樣就能把你鎖在我的身邊了?！?/p>
陳嘉越看她，心中復(fù)雜，又想到現(xiàn)在倆人都已經(jīng)到了法定年齡，不覺尷尬起來，“是你的想法太多了。”
“哼，是你想得太少了?！?/p>
彼此沉默了好一會兒，陳嘉越開口，“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回出租屋?！?/p>
“好?！?/p>
倆人離開，許憶在湖心亭最后一次看了月亮，和陳嘉越一起。
再見，小月亮。
再見，陳嘉越。
PS：
許憶：陳嘉越你看不見我哭了嗎？
陳嘉越：許憶你可真是個情感專家，我們倆到底誰才是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