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滔天的怒火和懊悔在他胸中翻涌。
他必須找到鹿兮芷。
立刻,馬上。
他要親口告訴她,懷孕單是假的,他對喬悠然只是一時(shí)糊涂,他愛的人是她......他要向她解釋一切。
裴清宴沖進(jìn)電梯,拿出手機(jī),直接撥給了助理,聲音因?yàn)榧鼻卸@得有些嘶?。?/p>
“備車!去昆曲園子?!?/p>
黑色的賓利飛馳而過。
裴清宴幾乎是踉蹌著從車?yán)餂_出來的,他從未如此失態(tài)。
園子里靜悄悄的,空氣里彌漫著草木的清香和一絲若有若無的戲曲唱腔,一切都和他記憶中一樣。
唯獨(dú)少了那個(gè)他急于尋找的身影。
他穿過回廊,徑直沖向排練廳。
推開門的瞬間,里面正在排練的演員們齊刷刷地停下了動作,目光驚詫地投向他。
沒有鹿兮芷。
那個(gè)他熟悉到閉上眼都能描摹出的身影,不在其中。
“鹿兮芷呢?”
他的聲音因?yàn)榧贝俚暮粑@得有些沙啞。
目光銳利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gè)人。
團(tuán)長聞聲從里間走了出來,看到裴清宴這副模樣,先是一愣,隨即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他扶了扶眼鏡,語氣平靜無波,帶著幾分疏離的客氣,“裴總,兮芷她已經(jīng)走了?!?/p>
“走了?”裴清宴像是沒聽懂這兩個(gè)字,下意識地反問,聲調(diào)都變了,“去哪了?回家了?還是又躲在哪個(gè)角落跟我鬧脾氣?”
團(tuán)長搖了搖頭,語氣平靜得近乎殘忍,“裴總,兮芷她......上周就已經(jīng)辦理了調(diào)任手續(xù),離開京都,去云城了。”
“云城?”
這個(gè)地名像一道驚雷,在裴清宴的腦海中炸開。
他記得,鹿兮芷提過,云城是昆曲的發(fā)源地,是她心里的一片圣土。
可她也說過,因?yàn)樗谶@里,所以京都才是她的家。
怎么會......怎么會突然就去了云城?
“不可能!”
他雙眼因?yàn)檎痼@而微微泛紅,向前逼近一步,周身的氣勢壓得人喘不過氣,“誰準(zhǔn)她走的?沒有我的同意,她怎么敢......”
“是她自己申請的?!眻F(tuán)長挺直了脊背,毫不畏懼地迎上他的目光,“調(diào)任函早就批下來了,她準(zhǔn)備了很久,這是她自己的選擇?!?/p>
“準(zhǔn)備了很久......”裴清宴喃喃自語,身體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
他引以為傲的掌控力,在這一刻碎得徹底。
原來,在他以為她只是在鬧別扭的時(shí)候,她已經(jīng)在為自己的離開鋪路。
所有被他輕視的細(xì)節(jié),在這一刻匯聚成一張巨大的網(wǎng),將他牢牢困住。
他,裴清宴,第一次嘗到了被拋棄的滋味。
不是她離不開他。
是她,真的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