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臨舟最后那句話，像一把冰冷的手術刀，精準地剖開了我竭力維持的平靜假象。
其是他那意有所指的目光掃過我緊攥的右手——那里曾經藏著他塞給我的、決定生死的紙條，
此刻指甲已經深深掐進了掌心，留下幾道月牙形的白痕。
“任何讓你覺得‘不對勁’的地方”……他知道了什么？他懷疑什么？
他是不是……已經猜到了厲燼的存在？！一股寒意瞬間從尾椎骨竄上天靈蓋，
比剛才直面蛇頭匕首時更甚！我下意識地想把手藏得更深，喉嚨干得發(fā)痛，
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昂谩玫睦习?。”夏葵倒是先反應過來，帶著哭腔應了一聲，
用力把我從沙發(fā)上拉起來。我的雙腿依舊發(fā)軟，幾乎是被她半拖半拽地拉出了休息室。
咖啡館里，現(xiàn)場取證已經接近尾聲。破碎的玻璃門被臨時用警戒膠帶封住，
幾個穿著制服的警察正在拍照、測量。那個叫張隊的便衣站在吧臺邊，
臉色凝重地看著手里一個證物袋——里面正是那把刻著滴血蛇頭標記的匕首！
蛇頭標記在透明的袋子里，依舊散發(fā)著陰冷猙獰的氣息。我的目光一觸到那個標記，
大腦深處就猛地一刺！
血腥的記憶碎片——冰冷的雨夜、泥濘的軍靴、握著蛇頭匕首的手——再次不受控制地閃現(xiàn)！
伴隨著的，
是厲燼那冰冷刻薄的嘲諷：【‘蝰牙’的雜碎……】“蝰牙……”我無意識地喃喃出聲，
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笆裁?？”張隊敏銳地抬起頭，銳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射向我！
他顯然捕捉到了我失神的低語。我瞬間驚醒，后背的冷汗“唰”地冒了出來！完了！
我怎么把厲燼的話說出來了？！“沒……沒什么！
就是……覺得那個標記……好可怕……”我慌忙解釋，聲音抖得厲害，臉色肯定白得像鬼。
張隊那雙銳利的眼睛在我臉上停留了幾秒，像是在評估我話語的真實性，
又像是在捕捉更深層次的東西。他沒有追問，只是點了點頭，語氣沉穩(wěn)：“兩位女士，
剛才受驚了。我們需要簡單做個筆錄，了解情況。請如實陳述你們看到和聽到的一切，
任何細節(jié)都可能很重要?！苯酉聛淼囊粋€多小時，是在一種極度煎熬中度過的。
我和夏葵被分開詢問，就在咖啡館角落一張還算完好的桌子旁。一個女警負責記錄，
張隊親自詢問我。問題細致得令人窒息。從王金花帶人逼租開始，
到那個鴨舌帽男人什么時候進店，坐在哪里，點了什么，行為舉止有沒有異常，
再到襲擊發(fā)生時的每一個細節(jié)——他如何暴起，匕首刺來的方向，
我如何躲避（我隱去了江臨舟那張紙條和命令，只說自己嚇懵了本能蹲下），
以及襲擊發(fā)生后看到了什么……每一個問題都像在剝洋蔥，
一層層剝開我試圖掩蓋的恐懼和秘密。張隊的目光如同鷹隼，銳利而冷靜，
沒有放過我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
當我描述到鴨舌帽男人后腰露出的匕首握柄形狀時，他追問得更細。
當我說出自己感覺那個人散發(fā)著冰冷的敵意時，他眼中精光一閃?！皵骋猓?/p>
具體是什么樣的感覺？”張隊追問，筆尖懸停在記錄本上。
“就……很冷……像被毒蛇盯住……讓人喘不過氣……”我艱難地形容著，
感覺厲燼的意志在我靈魂深處蠢蠢欲動，冰冷的煩躁感如同實質的寒氣彌漫開來，
讓我更加心慌意亂。
【廢物……連描述恐懼都如此貧瘠……】厲燼的意念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
我強忍著靈魂層面的不適和頭痛，努力回憶著細節(jié)。
當被問到是否認識襲擊者或見過類似的標記時，我拼命搖頭，眼神慌亂地躲閃。
張隊看著我的反應，沒有繼續(xù)逼問，只是合上記錄本，語氣緩和了些：“好了，蘇小姐，
今天就到這里。感謝你的配合。最近注意安全，盡量不要單獨行動，有任何異常情況，
第一時間聯(lián)系我們?！彼f給我一張名片。我像接過燙手山芋一樣接過名片，指尖冰涼。
做完筆錄出來，外面的天色已經擦黑?？Х瑞^暫時被封鎖，門口停著警車，閃爍著紅藍警燈，
引來不少街坊鄰居遠遠圍觀，指指點點。夏葵被她的家人接走了，臨走時還緊緊抓著我的手，
眼睛紅紅的，囑咐我一定要小心。江臨舟正在和兩個穿著物業(yè)制服的人說話，
似乎在安排玻璃門的緊急維修。他指關節(jié)上的擦傷已經簡單處理過，貼著一塊創(chuàng)可貼。
“走吧?！笨吹轿页鰜恚R舟結束了談話，言簡意賅地對我說了一句，
轉身走向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色重型機車。那機車線條硬朗流暢，
車身在暮色中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巨大的引擎無聲蟄伏，透著一股野性與力量感。
跟江臨舟這個人一樣，表面冷硬，內里藏著難以估量的爆發(fā)力。
我看著他遞過來的一個備用頭盔，再看看那需要跨坐上去的高大機車，腿肚子又開始打顫。
“老……老板……我們……坐這個回去？”“不然呢？”江臨舟挑眉，
動作利落地戴上自己的頭盔，跨上機車，長腿穩(wěn)穩(wěn)支地，“打車？這個點，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