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趕到醫(yī)院時，顧琛正守在母親的病房外。
他被兩個高大的保鏢攔著，卻還是死死地盯著病房的門。
他瘦了很多，眼窩深陷，下巴上全是胡茬。
看見我，他眼睛里瞬間燃起一簇光。
“清清！”
他掙開保鏢，朝我沖了過來。
我后退一步，避開了他伸過來的手。
江馮先一步擋在了我的身前。
“顧先生，請你自重。”
顧琛猩紅著眼，死死瞪著江馮。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你算個什么東西？滾開！”
“我是清清的未婚夫，你說我算什么？”
江馮語氣平淡，卻帶著強大的氣場。
顧琛的身體僵住了。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又看看江馮，臉上血色盡失。
“未婚夫？”
他喃喃自語，隨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瘋狂地笑了起來。
“沈清，你騙我！”
“你跟他根本不認識！你為了離開我，什么謊話都編的出來！”
我繞過江馮，走到他面前。
這是我們分開后，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地對視。
“顧琛，我是不是騙你，重要嗎？”
“我們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系了?！?/p>
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哀求的神色。
“清清，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p>
“都是林晚晚那個賤人！是她蒙蔽了我！我才會鬼迷心竅那么對你！”
“你看，我已經(jīng)讓她付出代價了，她這輩子都毀了！”
他試圖抓住我的手。
“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我發(fā)誓，我以后一定會對你好，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給你?！?/p>
他說著，突然做出了一個讓我和所有人都驚愕的舉動。
他雙膝一軟，對著我直直地跪了下去。
醫(yī)院走廊里人來人往，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清清，求你，原諒我?！?/p>
他仰著頭看我，眼眶通紅，聲音哽咽。
“過去那三年，你為我做的所有事，我都記起來了?！?/p>
“你為我熬的湯，為我擋的酒，為我織的圍巾......”
“我錯了，我不該把你的好當成理所當然，不該踐踏你的真心?！?/p>
他一邊說，一邊抬手，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清脆的響聲在安靜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只要你肯原諒我，你讓我做什么都行?！?/p>
“哪怕是讓我死。”
我靜靜地看著他。
看著這個曾經(jīng)高高在上，將我的尊嚴踩在腳底的男人，如今跪在地上，卑微如塵。
我的心里，卻沒有任何波動。
既沒有報復的暢快，也沒有一絲憐憫。
就像在看一場與我無關的，蹩腳的獨角戲。
我彎下腰，與他平視。
“顧琛，你沒明白?！?/p>
“我離開你，不是因為你對我不好，也不是因為林晚晚。”
“而是因為，我不愛你了。”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身體晃了晃，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你......你說什么？”
我一字一頓，清晰地重復。
“我說，我不愛你了?！?/p>
“從你把那張費用清單扔給我的時候，從你說我是家政的時候，從你讓我跪下擦那灘紅酒的時候?！?/p>
“你就親手，把我對你所有的愛，都殺死了?！?/p>
我站直身體，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所以，收起你這套把戲吧，沒用的?！?/p>
我轉身，準備離開。
他卻猛地從地上竄起來，從后面死死抱住了我。
“不！我不信！”
“你愛我！你只是在生我的氣！”
他的手勒得我生疼。
“清清，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最后一次！”
我沒有掙扎，只是冷漠地開口。
“放手?！?/p>
“我不放！你今天不跟我回家，我死都不會放手！”
江馮上前，想要拉開他。
卻被顧琛一把推開。
“滾！”
他像是徹底瘋了，拖著我就要往電梯口走。
“沈清，你是我的人！這輩子都是！”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顧琛，你知道你現(xiàn)在像什么嗎？”
“像一個得不到食物的狗?！?/p>
“惡心！”
他的動作停住了。
我趁機掙脫他的手。
“還有，別再來騷擾我母親?！?/p>
“她經(jīng)不起任何折騰?！?/p>
“如果你再敢來這里，我保證，你會比林晚晚的下場，慘一百倍。”
說完，我不再看他，徑直走向母親的病房。
身后，傳來他絕望的嘶吼。
“沈清！你不能這么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