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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遠聽著這些話,雖然覺得刺耳,卻也認同了一部分。
畢竟是他親眼看到果果臉上的巴掌印,親耳聽到果果哭著說我不愛她,不認她是女兒。
心底對我那點剩下的愧意,也就這樣被悄悄壓了下去。
可直到第三天,他抱著果果在醫(yī)院走廊踱步,聽她念叨要吃粘粘的糖時,他突然想起,那種軟糖,原本是歲歲最喜歡的。
他頓了一下,一股遲來的不安從心底爬上來。
“遠清那邊......應(yīng)該沒事吧?”周明遠自語。
下意識地,他終于撥通了助理的電話。
“去救人吧?!彼f得有些不自在,似乎只是補上一個原本早該完成的步驟,“這幾天......情況有點特殊,先解決遠清那邊的情況?!?/p>
對面卻沉默了幾秒。
“總裁,”助理聲音很低,“三天前我就想和您說了,溫小姐......不見了?!?/p>
“什么?”周明遠一怔,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不見了是什么意思?”
“我們?nèi)ミ^了她被綁架的地點,現(xiàn)場只找到她的一只鞋,還有一些掙扎的痕跡。但人已經(jīng)不在原地了,我們順著線索找了幾天......但到現(xiàn)在都沒結(jié)果?!?/p>
周明遠胸口猛地一緊,眼前仿佛一瞬間模糊了視線:“那你們?yōu)槭裁床粓缶俊?/p>
助理的聲音更加為難:“是您吩咐......說先別救她,讓她吃點教訓(xùn)。我們怕您生氣,不敢擅自報警。”
“......你說什么?”
周明遠一時間連怒氣都被堵在胸口,臉上浮現(xiàn)出驚愕與憤懣交織的神情。
“她要是出事了,你們擔得起嗎?!”
“對不起,總裁......我們馬上報警?!?/p>
周明遠掛斷電話,手掌緊緊攥著手機,指節(jié)泛白。
他忽然覺得身邊的空氣都稀薄了,呼吸變得吃力。
我已經(jīng)失聯(lián)三天了。
下意識的,周明遠腦海里關(guān)于我回憶像潮水般涌來。
我剛嫁給他不久,常常喜歡穿著淺藍色的連衣裙,坐在沙發(fā)上等他加班回家。
屋里香氣四溢,我在廚房里煮了雞湯,他喝了一口,燙得直抽氣。
我連忙拿來勺子吹了吹,送到他嘴邊:“你嘴饞,也不看溫度?!?/p>
我笑的時候,眼睛彎彎的,像一朵開在水邊的花。
那時候我愛笑,也會撒嬌。
他加班太晚,我就故意不吃飯,等著他,餓得頭暈,也不說。
日子平淡,卻溫柔得像被羽毛輕輕包裹。
我懷孕那年夏天,他第一次聽見我在電話里哭。不是因為吵架,不是因為冷落,是因為孕吐得太厲害,早上吐完還得爬起來給他做早飯。
他責(zé)怪她:“你不會叫個阿姨?”
我只是搖頭,低低說:“我怕你回來吃不習(xí)慣?!?/p>
周明遠記得,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學(xué)著給我煮面,水煮得溢出來,碗都滾燙,我吃著吃著卻突然紅了眼眶:“謝謝你,明遠?!?/p>
那時候的我,是真的愛他。
他,也是喜歡我的。
孩子出生那天,我在手術(shù)室里喊疼喊得撕心裂肺。
他在外頭走來走去,直到醫(yī)生出來說:“是個女孩,母女平安?!?/p>
他才如釋重負地坐在地上,眼圈也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