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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平穩(wěn)地穿行在云層之上,機艙內一片安靜。
歲歲縮在我懷里,睡得極沉。
小小的臉貼在我胸口,睫毛顫動著,像做了夢。
她的手指蜷在我衣角上,哪怕在夢里,也依舊本能地抓著我,像怕我突然消失一樣。
我低頭看她,目光一寸寸掠過她身上的每一處傷。
那些淤青、抓痕、紅腫、燙痕,密密麻麻地布滿她纖細的四肢,就連耳后和腳趾縫都沒能幸免。
她才十歲,卻活得像在地獄里掙扎過一遭。
我忍不住顫抖地伸手,輕輕替她蓋好毯子,指尖都因為情緒而微微發(fā)涼。
孩子,媽媽來遲了。
“你不該受這些的。”我啞聲呢喃,眼淚一滴一滴地砸在她額前,浸濕了她的發(fā)絲。
對面,林許墨坐著,正處理一份剛傳來的情報。
他的神情冷肅,眉頭緊鎖。
直到我抬頭,他才將平板遞給我。
“這是我們的人剛剛送來的?!?/p>
我接過,看清那幾張照片和幾份證據(jù)材料,整個人都在劇烈顫抖。
周明遠和沈菲菲,果然早就認識了。
幾年前,他們在外地出差時意外滾過一次床單。
周明遠事后選擇斷得干凈,可沈菲菲卻偷偷生下了孩子,也就是現(xiàn)在的“果果”。
三年前,沈菲菲帶著果果再次出現(xiàn)在周明遠面前,滿臉淚水,說她一個人把孩子拉扯大,如今實在撐不下去了。
周明遠本就是個不堅定的男人,那晚他喝了點酒,再次陷入沈菲菲的溫柔鄉(xiāng)內。
這一次,他沒能抽身,反而越陷越深。
他沒想過和我離婚,卻也沒想過要和沈菲菲斷掉。
可他又不能明目張膽地帶著舊情人和私生女重新出現(xiàn)在我面前。
我們兩家的聯(lián)姻,他的名聲、前途、公司的一切,根本經(jīng)不起風吹草動。
于是他們想了一個“辦法”。
讓歲歲,我的親生女兒,暫時消失。
他們設計了一場“意外拐賣”,把歲歲送去了沈菲菲的老家,那個山溝溝里信息閉塞、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從此,歲歲成了他們安插的犧牲品。
他們用果果和歲歲幾乎一樣的外貌,試圖讓她取代歲歲在我身邊的地位,把沈菲菲母女以“受資助者”的身份合理安排到我眼前。
沈菲菲一邊做著“可憐的單親媽媽”,一邊裝作“我閨蜜般的知己”,日日夜夜陪在我們夫妻之間,潛移默化地蠶食我的生活。
這三年,我竟毫無察覺。
更殘忍的是,周明遠一開始以為歲歲在鄉(xiāng)下過得還不錯。
因為沈家人最初裝得很好,對歲歲笑臉相迎,甚至特意拍了幾段歲歲吃飯、玩耍的假視頻發(fā)給他。
他安心了,甚至感到“這場安排天衣無縫”。
可當他后來偶爾得知,歲歲在那個村子過得并不好,沈家人翻臉比翻書還快,把孩子當成傭人使喚,不讓她上學,打她罵她,甚至還盤算著幾年后把她嫁給沈菲菲那個智力遲緩的表弟時,
他也沒去救她。
周明遠猶豫過,掙扎過,甚至想過帶歲歲回來。
但沈菲菲懷著果果跪在他面前哭,說:“如果你把她帶回來,我和果果就再也不出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