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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菲菲的話像針一樣扎進我耳膜。
我一震,看向她平坦的小腹。
她,懷孕了。
我怎么都沒想到,在我為找女兒以淚洗面的三年里,這個女人居然不聲不響懷了周明遠的孩子。
而周明遠臉上那一瞬的喜悅,根本藏不住。
他沖上來,將沈菲菲扶起來,生怕她磕著碰著似的,連看我一眼都吝嗇。
“遠清,這件事......是個意外。但你也知道,肚子里是個生命,我們不能傷害她?!?/p>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無辜的小孩因為大人的錯被犧牲。”
周明遠理直氣壯,甚至正義凜然。
“周明遠,你背叛我還要我高高興興接受嗎?!”我氣得渾身發(fā)抖,卻被他一把推開。
“溫遠清你冷靜點!”
他護著沈菲菲,“菲菲現(xiàn)在有身孕,你別亂來!你有氣都往我身上撒,但是離婚,不行。”
我心徹底涼了。
周明遠怕我會傷害沈菲菲?
他怕我一個母親會對別人的孩子不利?
可他有沒有想過,我也有一個女兒,一個三年都找不回來的孩子!
我一步步后退,滿眼都是他們相依的模樣。然后轉(zhuǎn)身,毫不猶豫出了門。
他以為我是在賭氣。
可我心如止水,只想做兩件事。
離婚。
找回歲歲。
我聯(lián)系了律師,悄悄擬好離婚協(xié)議。
而沈菲菲懷孕的事,很快被周家人知曉。
周家大喜過望,立刻將沈菲菲供了起來。
他們口口聲聲說三年我沒能懷孕,已經(jīng)盡了“本分”,現(xiàn)在該讓“有福氣”的女人來延續(xù)香火。
他們讓我好好照顧沈菲菲,甚至安排我每天熬湯端藥,服侍她養(yǎng)胎。
沈菲菲每天挺著肚子坐在沙發(fā)上,眼神得意地俯視我,嘴里卻柔聲說著:“嫂子,這藥你再幫我嘗嘗溫不溫?”
我咬著牙,臉上卻維持著笑意,“好?!?/p>
歲歲還沒找到,我不能撕破臉,只能把苦一點點往下咽。
而周明遠更可笑。
他一邊哄我,一邊勸我放下執(zhí)念。
“遠清......歲歲失蹤三年了,是該放下了?!?/p>
“等菲菲的孩子生下來,我們就把這個孩子收養(yǎng),當成親生的養(yǎng),彌補心里的缺口,好不好?”
周明遠永遠如此有底氣,他賭我不會離開他,賭我會像以前一樣一直相信他,聽他的鬼話。
曾經(jīng)的我深愛他,愿意忍受委屈。
可如今我最愛的是歲歲,我不能接受任何人傷害我的女兒。
周明遠也不行。
我低著頭,沒有說話,只是把那份偽裝成買房合同的離婚協(xié)議書推到他面前。
“我想要你名下的江灣別墅。”我語氣冰冷,“我得給自己一個保障?!?/p>
周明遠果然毫不猶豫,連看都沒看,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松了口氣摟住我:“你看,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我們十幾年感情,我是一時犯錯,是太想歲歲了......我一定會彌補你,一切都會回到正軌?!?/p>
我忍著反胃,把他的手推開,沒有作聲。
離婚協(xié)議我悄悄交給了助理,“處理快一點,最遲一周,我要看到結(jié)果。”
助理點頭:“明白,會盯著流程?!?/p>
這一切都被我按部就班推進。
直到果果的生日那天,我剛回到家。
剛推門,就聞到一股焦糊味。
客廳陽臺上,火盆里的東西燒得正旺。
我沖過去,雙眼猩紅。
那是歲歲的東西!
她最喜歡的小裙子、玩具什么的,全都在火焰中扭曲、黑化。
我瘋了一樣撲過去,想把歲歲的東西從火里搶回來,可還是遲了。
火舌舔舐著布料,燒焦的味道撲面而來,哪怕火盆里的東西只剩下一點點灰燼,我也想拿出來。
可是沈菲菲卻嬌滴滴地擋住了我,笑得惋惜又無辜:
“嫂子,我知道你放不下歲歲,可她已經(jīng)走了,再留著這些東西,只會讓人更難過啊?!?/p>
她輕輕摸著自己的肚子:“而且,這死人的東西,對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不吉利。”
我的眼眶瞬間泛紅,一口血差點涌上來。
什么叫死人的東西?
我的歲歲沒有出事!
就在這時,我看見果果站在旁邊,小小的手腕上戴著只金鐲子。
那是我為歲歲滿月時訂做的,上面刻著她的小名,獨一無二。
這可能是歲歲現(xiàn)在還沒被燒毀的最后一樣?xùn)|西。
我沖過去:“把鐲子給我!”
果果嚇了一跳,往后縮:“這是媽媽給我的!”
我失去理智地上手去摘,可她力氣比我想象的大,奮力一推,我整個身子往后一倒,胳膊砸在火盆邊緣,發(fā)出“嗞啦”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