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躺在地上，看著周浩。
他的嘴一張一合，似乎還在說著什么冷靜、開玩笑之類的話。
我一個(gè)字都聽不清，也一個(gè)字都不想聽。
我只是看著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撐著地板慢慢坐起來。然后，我開口，聲音沙啞怒吼，像冰塊撞在玻璃上。
“周浩?！?/p>
他愣住了，停下了所有動(dòng)作。
“你今天護(hù)不住我們娘倆，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我們?！?/p>
這句話，我說得很慢。每一個(gè)字吐出來，都像是在卸下千斤的重?fù)?dān)。
說完，我不再看他。
我猛地站起身，動(dòng)作快到自己都覺得陌生。我抄起餐桌上那瓶沒喝完的白酒，掄圓了，狠狠砸在公公腳邊。
“砰！”
酒瓶碎裂，玻璃渣混著酒液四濺。公公嚇得往后一跳，手里的孩子差點(diǎn)脫手。
所有人都被這聲巨響震住了。
我沒停。
在他們震驚的目光中，我一把抓過茶幾上我產(chǎn)后補(bǔ)充的維生素瓶子，擰開蓋子，倒了一大把在手心。
我一步跨過去，左手死死掐住公公的下巴，迫使他張開嘴。他想反抗，可那只剛才還舉著我女兒的手，現(xiàn)在軟得像面條。
我把那一把五顏六色的藥片，全都塞進(jìn)了他嘴里。
他唔唔地想吐，我右手拿起碎裂的酒瓶，把剩下的小半瓶白酒，對(duì)準(zhǔn)他的嘴，就這么灌了進(jìn)去。
酒液混著他沒咽下去的藥片，從他嘴角溢出來，狼狽不堪。
“啊——！你這個(gè)瘋子！”婆婆王桂芬尖叫著撲上來，揚(yáng)手就要抓我的頭發(fā)。
我頭也沒回，反手就是一記耳光。
“啪！”
這一聲，比剛才她打我的那下，更響，更狠。
她被打得一個(gè)趔趄，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我扔掉酒瓶，捏著公公的臉，讓他看著我。
我笑了。
“你打我這下，我還給你?！?/p>
然后，我的視線轉(zhuǎn)向公公，他被酒嗆得滿臉通紅，眼里全是恐懼。
“爸”我聲音很輕，“我剛給你吃的，是頭孢?！?/p>
公公的眼睛瞬間瞪大了。
我湊近他，用只有我們幾個(gè)人能聽見的聲音，一字一頓地說：
“頭孢配酒，說走就走?！?/p>
“你不是愛開玩笑嗎？好不好笑？”
頭孢兩個(gè)字，像一道驚雷，劈在了他們頭頂。
上一秒還囂張跋扈的公婆，下一秒，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
“嘔......”公公再也忍不住，彎下腰，拼命地?fù)钢约旱暮韲担氚褨|西吐出來。
“殺人了！殺人了！”婆婆的聲音變了調(diào)，不再是尖叫，而是帶著哭腔的嚎叫。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抱住我的腿，“小晚！小晚我錯(cuò)了！我給你磕頭！你快叫救護(hù)車！你爸要是有個(gè)三長兩短，我們家就完了??！”
我低頭，看著抱著我腿痛哭流涕的女人。
幾分鐘前，她還指著我的鼻子罵我”不下蛋的雞“
我慢慢抽回自己的腿，走到沙發(fā)邊，抱起了我那哭聲已經(jīng)微弱下去的女兒。
我抱著女兒，跑回臥室，“砰”地一聲關(guān)上門，反鎖。
門外，是周浩的拍門聲，一聲比一聲急。
“小晚！小晚你咋鎖門了，你開門??！”
客廳里，是婆婆驚慌失措的哭喊，夾雜著公公干嘔的聲音，和那句帶著恐懼的呢喃：“頭孢......真的是頭孢嗎......”
我沒理會(huì)。
我坐在床上，一手抱著女兒，一手拿出手機(jī)。
我先撥了120，后撥了110。
電話里，我的聲音冷靜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