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林以棠覺得好笑,她接過那把水果刀扔在地上。
“許江樹,與其這么侮辱我,你不如同意跟我離婚?!?/p>
許江樹眸色暗下去,示意手下將那把刀撿起來。
他強(qiáng)硬的把刀塞進(jìn)她手里,俯身湊近低語:“又說氣話,棠棠,這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懲罰而已,如果你不愿意,那……”
他抬頭看了向屋內(nèi),林以棠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瞳孔猛縮。
林暖在他手中,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林以棠緊攥的拳頭不由自主地發(fā)抖,她看了眼手上的水果刀,最終點(diǎn)了頭。
還有四天,她不可能丟下妹妹自己離開。
許江樹這才滿意的放開她,后退兩步攬著明舒苒慢慢欣賞。
林以棠抓著刀一下扎進(jìn)那頭牛的身體里,牛血濺出來,染紅了院子。
她仿佛把那頭牛當(dāng)作了這幾天噩夢般的生活,機(jī)械重復(fù)的捅刀動作愈發(fā)狠厲,那處很快變成一堆爛肉,就像她和許江樹再也回不去的三年。
牛身緩緩被肢解分離,只差最后一下的時候,林以棠高舉起刀,準(zhǔn)備砍下去。
可比牛肉被分解來得更早的,是明舒苒的尖叫和哭喊。
“以棠姐,我只不過是好奇想看看,你也不用故意劃傷我吧!”
林以棠恍惚抬起頭,濺到眼睛上的血緩慢流下,一片血霧中,她看見不知道什么時候湊過來的明舒苒,胳膊上多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下一秒,林以棠整個人被踹倒,緊接著便是許江樹暴怒的呵斥。
他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叫她的全名,仿佛她成了他此生最大的血仇。
“林以棠!我給過你機(jī)會了!”
林以棠這時才反應(yīng)過來,她無措的站起身,下意識往前兩步想要解釋自己真的沒看到明舒苒。
卻被保鏢攔在前面。
許江樹那樣高高在上的人,竟然小心翼翼的托起明舒苒的胳膊護(hù)著。
可他轉(zhuǎn)頭看向自己時,眼里又重新遍布陰翳。
“棠棠,你果然改不了屠戶出身的低級人性,這次,你該受罰?!?/p>
林以棠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原來他一直嫌棄自己的出身,原來以前的維護(hù)和偏愛都不過是逢場作戲。
背后突然亮起來,林以棠心臟倏地一跳,她轉(zhuǎn)頭看去,老屋子瞬間被火光吞沒。
她猛地掃視四周,林暖,不在。
“林暖!林暖?許江樹,林暖呢?”
她瘋了般嘶吼,可許江樹只沉默的瞥了她一眼,隨即抱著明舒苒轉(zhuǎn)身離開。
林以棠沒有絲毫猶豫,轉(zhuǎn)身沖進(jìn)火海。
火舌燎上來,她幾乎能聽到衣服和頭發(fā)被火燒的聲音。
可找了一圈,屋里也沒有林暖的身影。
林以棠一遍遍的找,露出的皮膚沒有一塊好地方,全是被灼傷的痕跡。
從希望到絕望,她已經(jīng)近乎崩潰。
直到熟悉的嗚咽聲響起,她猛地回頭,林暖正完好無損的站在門外,身邊還有兩個保鏢捂著她的嘴。
林以棠如釋重負(fù),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跑出來,轟然倒在林暖面前。
暈過去前一刻,她聽到林暖的哭喊聲。
“姐姐,爸爸的遺物還在里面!”
……
再次醒來,林以棠又回到了許家。
她渾身都包扎著繃帶,動一下都疼,費(fèi)力扭過脖子,許江樹正坐在椅子上看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見她醒來,許江樹似乎松了口氣。
“棠棠,乖乖聽話,這次受傷可是害我擔(dān)心了好久,老屋子已經(jīng)被燒成灰了,你就和林暖安心住在閣樓,不許離開我一步。”
他湊過來,俯身掐住她的下巴,不容抗拒地吻上去。
“別再鬧脾氣了,你想要的東西我都能給,只是別欺負(fù)舒苒讓我傷心了,嗯?”
說完,他起身準(zhǔn)備出去。
“你好好休養(yǎng),對了,舒苒馬上要過生日,她想要我陪她拍一套婚紗寫真,等她過完生日,我再補(bǔ)辦爸的后事……”
“三天。”
林以棠忽然出聲,許江樹愣了一下,問:“什么?”
她目光呆滯,搖了搖頭:“沒什么,你去和她拍吧?!?/p>
許江樹微微蹙眉,什么也沒說,關(guān)上門走了。
一滴淚滑落鬢角,林以棠看向墻上老舊的日歷。
老屋子被燒掉了,父母的遺物全都變成了一把灰。
她沒什么要收拾的東西,也沒什么值得牽掛的了。
她心如死灰的想,還有三天,她就能帶著林暖徹底遠(yuǎ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