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鄙蚯啻蓱?yīng)了一聲，從容起身。高跟鞋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沒有發(fā)出絲毫聲響。她拿起放在一旁的手包，動作流暢自然。
剛走到門口，一個身影帶著一陣柔和的香風，略顯急促地小跑了過來，恰好擋在了沈青瓷面前。
是蘇晚晚。
她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一身淺粉色的雪紡連衣裙，襯得她肌膚勝雪，腰肢纖細得不盈一握。長發(fā)柔順地披散著，發(fā)梢微卷，臉上妝容精致，眼睫纖長，唇瓣是嬌嫩的櫻花粉，整個人像一朵精心呵護的、沾著晨露的粉玫瑰。她手里還捧著一個保溫桶，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擔憂和一絲怯生生的委屈。
“青瓷姐……”蘇晚晚的聲音又軟又糯，帶著天然的惹人憐愛，“你身體剛好些，錄節(jié)目肯定很辛苦吧？我……我特意給你燉了點燕窩，溫補的，你錄節(jié)目前喝一點墊墊？”她說著，將保溫桶往前遞了遞，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沈青瓷，滿是“真心實意”的關(guān)切。
旁邊的編導(dǎo)和造型師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逡巡，八卦之火熊熊燃燒。連走廊里路過的幾個工作人員，腳步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
來了。沈青瓷在心底冷笑一聲。這朵小白蓮，果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在鏡頭前（哪怕只是潛在鏡頭）表演“善良大度”、“委曲求全”的機會。三個月前手術(shù)室門口那淬毒的眼神，此刻被她完美地掩蓋在這副楚楚動人的面具之下。
沈青瓷沒有立刻去接那個保溫桶。她的目光平靜地落在蘇晚晚臉上，那眼神，像是在審視一件做工精美卻透著虛假的工藝品。沉默只持續(xù)了短短兩秒，卻讓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滯了。
蘇晚晚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遞出保溫桶的手也微微僵住。
就在這微妙的靜默中，沈青瓷忽然動了。她沒有如蘇晚晚預(yù)期的那樣，礙于情面或鏡頭勉強接下，或者冷淡拒絕。她只是微微側(cè)過頭，目光仿佛不經(jīng)意地掃過蘇晚晚纖細的腰身，唇角勾起一抹極淡、卻意味深長的弧度，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豎著耳朵的人耳中：
“蘇小姐有心了?！彼恼Z氣聽不出喜怒，“不過，這燕窩……你還是留著自己多補補吧。”
她頓了頓，在蘇晚晚微微睜大的、帶著一絲不解和預(yù)感到不妙的眼眸注視下，慢條斯理地補充了一句，語調(diào)平緩得像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
“畢竟，三天兩頭地‘心絞痛’、‘腎衰竭’需要別人捐器官救命，也挺傷元氣的。你看著，好像比上次在手術(shù)室門口堵我的時候，又瘦了一圈？這身子骨，風一吹就倒似的，可得好好養(yǎng)著。”
“噗……”旁邊一個年輕的女場記沒忍住，發(fā)出了一聲極低的嗤笑，又趕緊捂住了嘴。
蘇晚晚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捧著保溫桶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jié)泛白，精心維持的柔弱表情瞬間凝固，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絲被當眾戳穿的羞憤和怨毒。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辯解什么，但在沈青瓷那雙仿佛能洞穿一切偽裝的、平靜無波的目光注視下，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死死扼住，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沈青瓷不再看她，仿佛剛才只是拂去了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她對著旁邊表情精彩的編導(dǎo)微微頷首，語氣從容：“走吧，別讓觀眾等急了?！?/p>
她邁開步子，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地板上，發(fā)出清脆而穩(wěn)定的聲響，徑直從僵立當場的蘇晚晚身邊走過，走向那燈光匯聚、暗流洶涌的舞臺中心。那背影，挺直、利落，帶著一種破繭而出的決絕力量。
編導(dǎo)回過神來，趕緊跟上，看向沈青瓷背影的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和一種難以言喻的興奮——這期節(jié)目，絕對要爆！
蘇晚晚獨自留在原地，捧著那個顯得格外諷刺的保溫桶，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周圍若有若無的目光像針一樣扎在她身上。她死死咬住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看著沈青瓷消失在通道盡頭的背影，那眼神，怨毒得幾乎要滴出水。
訪談區(qū)的燈光柔和地籠罩下來。
沈青瓷在弧形沙發(fā)的另一端坐下，與坐在另一端的陸沉舟，隔著透明的茶幾，遙遙相對?？臻g的距離并不遠，卻仿佛橫亙著一條無法逾越的冰河。
陸沉舟依舊是一身熨帖的黑色高定西裝，襯得他肩寬腿長，氣勢迫人。他靠在沙發(fā)里，姿態(tài)看似放松，實則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疏離和審視。英俊的臉上沒什么表情，薄唇緊抿，深邃的眼眸隔著不遠的距離沉沉地落在沈青瓷身上，那目光復(fù)雜難辨，有審視，有冰冷的警告，還有一絲被冒犯領(lǐng)地般的慍怒。
節(jié)目組請來的資深情感觀察主持人林薇坐在兩人中間的獨立單人沙發(fā)上。她四十歲上下，氣質(zhì)知性干練，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富有親和力的笑容，試圖調(diào)和這過于冷凝的氣氛。
“陸先生，沈女士，歡迎二位來到《再見，愛人》?！绷洲钡穆曇魷睾蛺偠?，開啟了這場萬眾矚目的對話，“我們都知道，一段婚姻走到需要面對公眾審視的這一步，其中必然充滿了外人難以體會的復(fù)雜情感和……遺憾。”她巧妙地頓了頓，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zhuǎn)，“陸先生，作為陸氏集團的掌舵人，您的時間非常寶貴。我們很好奇，是什么樣的原因，或者說，是什么樣的‘推動力’，讓您最終同意參加我們這檔節(jié)目，來直面這段……走向終結(jié)的關(guān)系呢？”
問題拋向了陸沉舟，帶著節(jié)目組精心設(shè)計的引導(dǎo)性——無非是想引出他對沈青瓷“自私”、“不顧大局”的控訴，為接下來的沖突鋪墊。
鏡頭瞬間聚焦在陸沉舟臉上。演播廳上方的大屏幕，彈幕刷新的速度更快了：
【來了來了！陸總要開撕了嗎？】
【肯定要錘死那個自私的女人！】
【坐等沈青瓷怎么狡辯！】
【晚晚小仙女實慘！遇到這種毒婦！】
陸沉舟微微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目光從沈青瓷身上移開，看向主持人，也仿佛看向鏡頭后的無數(shù)觀眾。他的聲音低沉平穩(wěn)，帶著一種習慣性的、掌控全局的腔調(diào)，開口便是擲地有聲的定論：
“參加這個節(jié)目，并非我的本意?！彼D了一下，眼神再次掠過沈青瓷，那目光里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冰冷的失望，“但有些事，需要有一個公開的了斷。我和沈青瓷的婚姻，走到今天這一步，責任在誰，相信大家自有公論?！?/p>
他身體微微前傾，語氣加重，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婚姻的本質(zhì)是責任，是擔當。當一方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罔顧道義，甚至在關(guān)鍵時刻背棄承諾，將個人得失凌駕于基本的人倫親情之上時……”
他刻意停頓，目光如冰冷的探照燈般射向沈青瓷，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強烈的譴責意味：
“——比如，見死不救！拒絕捐獻能救人性命的腎臟！這種行為，不僅是自私，更是對整個家庭、對信任的徹底背叛！我陸沉舟，無法、也絕不會認同這種極端利己主義！”
“轟——！”
演播廳里仿佛有無形的聲浪炸開！雖然早有傳聞，但當“拒絕捐腎”、“見死不救”、“極端利己主義”這幾個爆炸性的詞語，被陸沉舟本人以如此嚴厲、如此占據(jù)道德制高點的口吻當眾拋出時，其沖擊力依然震撼了所有人！
導(dǎo)播室內(nèi)，導(dǎo)演激動地握緊了拳頭：“爆點！爆點來了！快！所有機位對準沈青瓷！特寫！面部特寫！”
林薇也適時地露出了恰到好處的震驚和惋惜表情，目光轉(zhuǎn)向沈青瓷，語氣帶著“沉重”的探究：“沈女士，陸先生提到了關(guān)于……腎臟捐獻的事情。對于陸先生所說的‘見死不救’、‘背叛信任’，您……有什么想回應(yīng)的嗎？”
無數(shù)道目光，現(xiàn)場的、鏡頭后的、屏幕前的，如同聚光燈般灼灼地聚焦在沈青瓷身上。等待著她的慌亂、辯解、哭泣，或者蒼白無力的反駁。
陸沉舟靠在沙發(fā)里，眼神冰冷篤定，嘴角甚至勾起一絲幾不可察的、勝券在握的弧度。他篤信，在“救命”這頂沉重無比的大帽子下，在公眾對“白月光”蘇晚晚天然的同理心下，沈青瓷的任何辯駁都將是蒼白無力的，只會讓她顯得更加面目可憎。
蘇晚晚不知何時也悄悄坐到了后臺的監(jiān)視器前，看著屏幕上沈青瓷那張平靜得過分的臉，她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眼中閃爍著混合著快意和怨毒的寒光。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
沈青瓷沒有慌亂，沒有憤怒，甚至沒有一絲一毫被指控的窘迫。她只是微微抬起了眼睫。那雙眼睛，在璀璨的燈光下，清澈得如同寒潭，清晰地映照著陸沉舟那張寫滿“正義審判”的臉。
她的唇角，緩緩地、緩緩地向上彎起一個弧度。那不是笑，更像是一種無聲的、極致的嘲諷。仿佛在欣賞一場拙劣的表演。
整個演播廳安靜得落針可聞，連導(dǎo)播急促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著沈青瓷的回應(yīng)。
只見沈青瓷身體微微前傾，靠近了茶幾上的麥克風。她的動作從容不迫，帶著一種掌控節(jié)奏的篤定。然后，她用一種清晰、平穩(wěn)、甚至帶著一絲奇異韻律感的語調(diào)，開口了。
聲音透過麥克風，清晰地傳遍整個演播廳，也傳入了每一個觀眾的耳中：
“陸先生說得對，婚姻的本質(zhì)，確實是責任和擔當。”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陸沉舟微微蹙起的眉頭，繼續(xù)道，語速不快，卻字字清晰：
“但責任，不是單方面的道德綁架。擔當，更不是把自己的妻子，當成一件可以隨意拆卸、隨時為別人犧牲的‘零件’。”
她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如刀，直刺陸沉舟的眼底：
“你口口聲聲的‘道義’，就是在我不知情、甚至被藥物控制的情況下，把我推上手術(shù)臺，為你的心上人割腎？”
“你所謂的‘人倫親情’，就是罔顧我的健康、我的意愿、甚至我的生命，只為了成全你陸沉舟對另一個女人的‘情深義重’？”
“陸沉舟，”沈青瓷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清晰地回蕩在寂靜的演播廳里，“你口口聲聲說我的腎源匹配是‘福氣’？”
她的身體挺得筆直，目光如炬，一字一句，斬釘截鐵，帶著玉石俱焚般的決絕和嘲諷，狠狠砸向陸沉舟，也砸向所有屏幕前的觀眾：
“——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轟——?。。 ?/p>
這一次，是真正的、山呼海嘯般的震撼！
演播廳里死寂了一瞬，隨即爆發(fā)出壓抑不住的、倒抽冷氣的聲音！導(dǎo)播室里，導(dǎo)演激動得差點跳起來：“快！快！所有機位！觀眾反應(yīng)！彈幕！彈幕爆炸了！”
果然，演播廳上方巨大的LED屏幕上，原本密集滾動的彈幕在沈青瓷那句“福氣給你要不要”出口的瞬間，徹底陷入了瘋狂！無數(shù)條評論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瘋狂刷新，層層疊疊，幾乎將整個屏幕淹沒！
【臥槽?。。。。。。。。?！】
【啊啊啊啊啊殺瘋了殺瘋了！沈青瓷牛逼！??！】
【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靈魂拷問！陸沉舟臉都綠了！】
【我特么直接起立鼓掌?。?！太敢說了！】
【細思極恐！被下藥推上手術(shù)臺？這是謀殺未遂吧？！】
【陸沉舟好大的臉！慷他人之慨！】
【沈姐威武！??！撕爛渣男偽善面具！】
【路轉(zhuǎn)粉！一分鐘內(nèi)我要知道這個姐姐的全部信息！】
【蘇白蓮的粉絲呢？出來走兩步？這福氣你們主子要不要？】
【陸沉舟表情管理徹底失??！截圖了家人們！表情包預(yù)定！】
彈幕徹底炸成了最絢爛的電子煙花，清一色的驚嘆、支持和對陸沉舟的嘲諷！
而訪談區(qū)內(nèi)，氣氛已經(jīng)降到了冰點。
陸沉舟的臉色，在沈青瓷那句石破天驚的反問出口后，瞬間鐵青！他放在沙發(fā)扶手上的手猛地攥緊，手背上青筋暴起，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出駭人的白色！那雙總是帶著掌控和冷漠的眼睛里，此刻翻涌著難以置信的驚愕和被當眾撕下偽裝的、滔天的狂怒！他死死地盯著沈青瓷，那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利刃，恨不得將她當場凌遲！
主持人林薇也徹底驚呆了，嘴巴微張，準備好的臺本完全失去了作用。她從業(yè)十幾年，從未見過如此直接、如此不留情面、如此……解恨的反擊！
沈青瓷卻仿佛置身于風暴中心最平靜的地帶。她甚至微微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好整以暇地看著陸沉舟那張因暴怒而扭曲的臉，眼神平靜無波，甚至還帶著一絲……欣賞？欣賞他此刻的狼狽和失態(tài)。
導(dǎo)播室里，導(dǎo)演激動得語無倫次：“神了！神了！收視率破紀錄了！快！插廣告！穩(wěn)住！一定要穩(wěn)??！后面的……后面的才是重頭戲！”他猛地想起沈青瓷團隊之前神秘兮兮遞來的那個“絕對能引爆全網(wǎng)”的U盤內(nèi)容，心臟狂跳起來。
短暫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之后，陸沉舟似乎用盡了畢生的涵養(yǎng)，才勉強壓制住那股幾乎要沖破胸膛的毀滅欲。他的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聲音因為極致的壓抑而變得異常沙啞和危險，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里磨出來的：
“沈青瓷……你顛倒黑白，血口噴人的本事，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他猛地指向沈青瓷，手指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你拒絕捐獻，害晚晚至今還在病痛中煎熬！你自私冷血，現(xiàn)在還要在這里污蔑我的動機？你……”
“我自私冷血？”沈青瓷毫不客氣地打斷他，聲音陡然轉(zhuǎn)冷，帶著一種洞穿一切的鋒利，“陸沉舟，收起你這套虛偽的表演吧！你真正在意的，從來不是蘇晚晚的命！你在意的，是你陸沉舟的面子！是你控制一切卻在我這里失控的挫敗感！是掩蓋你身為男人最大的恥辱和無能！”
“無能”兩個字，被她咬得格外清晰，如同重錘落下！
陸沉舟瞳孔驟然收縮！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頭頂！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帶著巨大的壓迫感，聲音因為極致的驚怒而徹底失控，咆哮出聲：“沈青瓷！你給我閉嘴！你胡說什么？！”
演播廳里一片嘩然！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指向性極其明顯的指控驚呆了！
沈青瓷卻穩(wěn)穩(wěn)地坐在沙發(fā)上，仰頭看著暴怒的陸沉舟，臉上沒有絲毫懼色，反而綻開一個冰冷到極致的笑容。那笑容里，充滿了報復(fù)的快意和早已洞悉一切的嘲弄。
她無視陸沉舟那幾乎要殺人的目光，無視全場驚愕的抽氣和導(dǎo)播室里導(dǎo)演快要破音的“別切別切！繼續(xù)拍！”，從容地拿起手包，從里面取出了一個銀色的U盤。
她將U盤輕輕放在透明的茶幾上，推向主持人林薇的方向。動作不疾不徐，卻帶著千鈞之力。
她的目光掃過陸沉舟慘白如紙、寫滿驚駭和恐懼的臉，最終落在他那雙因為極度恐慌而微微收縮的瞳孔上。她的聲音不高，卻通過麥克風，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演播廳，帶著一種宣判般的冷酷和快意：
“我是不是胡說，陸先生心里最清楚。畢竟——”
她微微一頓，紅唇輕啟，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一顆重磅炸彈，在死寂的演播廳里轟然炸響：
“——天海市第一人民醫(yī)院，泌尿外科，VIP特需門診。陸沉舟，男性勃起功能障礙（ED），三年病史。完整病歷檔案及多次就診記錄，全在這里。”
她纖細白皙的手指，輕輕點了點茶幾上那個小小的銀色U盤，如同點在陸沉舟的命門上。
“陸先生，您那‘力不從心’的病歷編號，我沈青瓷，可是背得比我們的結(jié)婚紀念日，還要熟呢?！?/p>
“轟隆——！??！”
這一次，是整個世界的崩塌聲！
陸沉舟像是被一道無形的九天玄雷狠狠劈中！他高大的身軀猛地一晃，臉上血色盡褪，慘白得如同剛從墳?zāi)估锱莱鰜淼慕┦?！那雙向來掌控一切、冷漠深沉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無邊的驚駭、滅頂?shù)目謶趾捅粡氐装枪馐颈姷臉O致羞恥！他死死地盯著那個小小的U盤，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魔鬼！
“不……不可能……你……你……”他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不成調(diào)的聲響，身體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崩潰倒下。
主持人林薇徹底石化，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眼睛死死盯著那個U盤，大腦一片空白。
導(dǎo)播室里，導(dǎo)演激動得渾身發(fā)抖，對著對講機狂吼：“快！大屏幕！切！切那個U盤特寫！我的天！核爆！這是核爆級別的新聞！快！通知公關(guān)部！準備應(yīng)對！服務(wù)器！給我撐??！”
而演播廳上方，那巨大的LED屏幕，在死寂了短短一秒鐘后——
徹底被瘋狂刷新的彈幕海嘯所吞噬！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只剩下滿屏的：
【臥槽?。。。。。。。。。。。。。。。。?！】
【ED？！性無能？！陸沉舟？！】
【我的媽呀?。。?！驚天大瓜?。。∧甓群藦棧。?！】
【病歷編號背得比結(jié)婚紀念日熟？！沈姐你是我的神?。?！】
【哈哈哈哈哈哈陸沉舟臉都綠了！綠得發(fā)光！】
【所以……蘇晚晚是守活寡？難道要搶腎？氣病的？】
【信息量太大我CPU干燒了?。?！】
【沈青瓷！娛樂圈……不！豪門圈第一狠人！實至名歸！】
【U盤！導(dǎo)播快放啊！我們要看證據(jù)！?。 ?/p>
【陸氏股票要完?。?！】
【沈姐！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唯一的姐?。?！】
【“鑒茶語錄”算個屁！這才是真正的掀桌！桌子都給你炸飛了！】
【快看陸沉舟！他是不是要暈過去了？！】
整個演播廳，陷入了一種極致的、混亂的、核爆后的狂歡與死寂交織的詭異狀態(tài)。
只有沈青瓷，依舊平靜地坐在那里?？粗矍澳莻€因驚天秘密被當眾撕開而陷入徹底崩潰和絕望的男人，看著這因為她一句話而徹底天翻地覆的世界。
她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的、屬于勝利者的弧度。
陸沉舟，你的好日子，到頭了。而這，僅僅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