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這座城市里最平凡的男人，每日為生活奔波，心中卻藏著對她最深的愛。她曾是他生活里的光，溫暖又明亮?？刹恢獜暮螘r起，她漸漸變了，眼神開始躲閃，笑容也不再真誠。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她出軌的那一刻，世界仿佛崩塌。曾經(jīng)的深情化為利刃，刺痛著他的心。在這繁華都市里，他們的愛與恨糾葛在一起，愛成了傷人的武器，情深緣淺下，悲劇的種子悄然種下，他的人生就此走向一條不歸路，究竟會有怎樣的結(jié)局在等著他們？
李峰走出寫字樓時，雨已經(jīng)下了半個多小時。
他看了眼手機(jī)，18:07。比原計劃晚了三十七分鐘。會議拖得毫無意義，領(lǐng)導(dǎo)講了一堆“團(tuán)隊凝聚力”，可沒人關(guān)心他每天必須趕在十八點前去老城區(qū)那家點心鋪。今天又是限量的桂花糕，林悅最愛吃。
他撐開傘，快步?jīng)_進(jìn)雨幕。
鞋底在濕滑的地磚上打了個滑，整個人猛地一歪，膝蓋重重磕在臺階邊緣。疼得他吸了口氣，低頭一看，褲管滲出暗紅。他沒停，扶著墻站起來，繼續(xù)跑。
悅香齋的燈還亮著，但卷簾門已拉下一半。他沖到門口，拍了兩下鐵皮。
“老張！老張！”
里面腳步聲響起，門拉開一條縫，露出張布滿皺紋的臉。
“哎喲，小李？這都幾點了……”
“求您了，”李峰喘著氣，從口袋掏出手機(jī)，劃開相冊遞過去，“就一份，冷的也行。您看，她上次吃這個笑得多開心。”
照片里，林悅坐在陽臺小桌前，陽光落在她嘴角的糕點碎屑上，酒窩淺淺。那是五年前，他們剛搬進(jìn)這間出租屋的時候。
老張盯著照片看了幾秒，嘆了口氣：“你每次都來，她真有福?！?/p>
他轉(zhuǎn)身進(jìn)屋，片刻后遞出一個油紙包，外面裹著塑料袋。
“最后一份，放冰柜里的。別讓雨水打濕了。”
李峰雙手接過，點頭道謝，指尖發(fā)燙。
他轉(zhuǎn)身走進(jìn)雨里，把點心緊緊貼在胸口。
樓道燈壞了。
他踩著昏暗的光爬上三樓，右腳鞋帶突然斷裂，殘頭垂在臺階上。他彎腰去系，咳嗽了一聲，雨水順著傘沿滑進(jìn)衣領(lǐng)，涼得脊背一緊。
他用左手小指勾起斷帶，纏了幾圈塞進(jìn)鞋舌下，單腳跳著上了最后一段樓梯。
站在家門口，他停下。
深呼吸三次。
整理領(lǐng)口，撫平頭發(fā)，對著門板倒影般的漆面，試著笑了一下。
嘴角勉強揚起，眼神卻藏不住疲憊。
他舉起點心盒，像舉著某種儀式性的信物，輕輕敲門。
門開了。
林悅站在玄關(guān)，穿著那條淺灰長裙，頭發(fā)松松挽起。她看見他，愣了一下，隨即往身后藏了什么。
“怎么又這么晚？”她聲音輕，卻不像從前那樣帶著關(guān)切。
“開會?！彼f，“買了桂花糕，你最愛的。”
他把盒子遞過去，目光掃過她手指——微微發(fā)抖，指甲涂著淡粉色，和五年前婚禮那天一樣。
她接過，沒拆，只是放在餐桌上，推到角落。
“先放著吧，我待會兒吃?！?/p>
他說好，去廚房倒水?；貋頃r，她正背對著客廳低頭看手機(jī)，聽見腳步聲猛地轉(zhuǎn)身，手機(jī)滑落，被她迅速踩在拖鞋下。
他蹲下?lián)炱?，遞還給她。
鎖屏亮起。
一條未讀消息：今晚老地方？
發(fā)件人昵稱——C。
他盯著那兩個字母，心跳慢了半拍。
然后，換上笑容。
“外面冷，我去熱下湯。”
晚飯吃得安靜。
他煮了她常吃的白菜豆腐湯，多加了一勺香油。她只動了幾筷子，就說飽了。
“最近胃口不好？”他問。
“嗯，可能天氣悶。”
他點頭，收拾碗筷進(jìn)廚房。水龍頭嘩嘩響，他盯著窗外雨滴在玻璃上爬行，像某種無聲的計數(shù)。
洗完碗出來，客廳已空。
臥室門關(guān)著，縫隙透出微弱光亮。他走過去，輕輕敲了兩下。
“牛奶熱好了，在床頭柜上。要我?guī)湍闳嗳嗵栄▎?？?/p>
里面沒聲音。
他推開門。
她側(cè)身躺著，閉著眼，呼吸均勻，像是睡著了。
可就在他轉(zhuǎn)身剎那，門縫里傳出極輕的語音輸入聲：“……等你?！?/p>
他僵住。
沒回頭，也沒說話，只是默默把牛奶端到窗臺，擱在那兒。
夜色沉下去。
樓下街角的路燈昏黃，照著那家舊書店的招牌。五年前，她在這里躲雨，抱著教案，他把傘遞過去，自己淋著跑開。她追上來，笑著說：“你這人，傻得可愛?！?/p>
他一直記得。
現(xiàn)在，他坐在窗邊小凳上，盯著那盞燈。
指甲無意識地在木桌上劃了一下。
一道。
旁邊已有四道。
第二天清晨，林悅起得早。
她穿好衣服，沒叫他。出門前看了眼還在睡的李峰，嘴唇動了動，終究沒出聲。
門輕輕合上。
李峰睜開眼。
天花板斑駁，墻角有道裂紋，延伸到電燈開關(guān)旁。他盯著它，看了十分鐘，起身穿衣。
皮鞋上的斷帶還沒換。他翻出舊鞋帶重新綁好，系了個死結(jié)。
上班路上經(jīng)過悅香齋，鋪子還沒開。他站在街對面，望著那扇緊閉的門。
手機(jī)震動。
公司群消息：今日例會提前至八點。
他收起手機(jī)，繼續(xù)走。
路過地鐵口，一個流浪貓從垃圾桶后探頭。他停下，從包里摸出昨晚剩下的半塊桂花糕，放在臺階邊。
貓猶豫著靠近，叼起就跑。
他看著它消失在巷子深處，才走進(jìn)地鐵站。
中午，同事議論紛紛。
“聽說了嗎？教育局那邊要清查校外補課，好多老師被牽連。”
“林老師以前不是中學(xué)的？她現(xiàn)在在家，應(yīng)該沒事吧？”
李峰低頭吃飯，一口一口嚼著冷掉的盒飯。
沒人注意到他的筷子停了幾秒。
傍晚，他又去了悅香齋。
這次沒下雨。
老張見他來，主動拿出一份包好的桂花糕。
“給你留的。昨天看你那樣，就知道你今天還會來?！?/p>
李峰沒問為什么，只道謝接過。
回程路上，他走得慢了些。
路過那家舊書店，櫥窗里換了書。以前是詩集，現(xiàn)在是理財手冊。
他站在玻璃前看了會兒，繼續(xù)走。
到家時，林悅在陽臺晾衣服。
他進(jìn)門，她回頭看了眼，說：“今天怎么這么早？”
“會議取消了?！?/p>
他把點心遞過去。
她接過，拆開，咬了一口。
然后放下。
“甜了?！彼f。
他站在原地，點點頭。
“那……下次買少糖的?！?/p>
她沒回應(yīng)，收完衣服進(jìn)屋。
他站在玄關(guān)，脫鞋，換拖。
右腳鞋帶又松了。
他彎腰去系，忽然停住。
指甲再次抵上餐桌邊緣。
又一道。
第五道。
夜里，他醒得早。
林悅背對著他，睡得輕。手機(jī)放在枕邊，屏幕朝下。
他伸手，輕輕將牛奶杯從窗臺拿回床頭柜。
杯底壓著一張便簽，他昨天寫的：記得吃藥。
她沒動。
他盯著她后腦的發(fā)旋，看了很久。
然后閉上眼。
窗外，天快亮了。
街角的燈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