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外面還在下雪，奴婢給您把那件白狐毛的斗篷拿過來了，還給您備了手爐。"青竹的聲音由遠及近，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
謝夙凰正倚在窗邊看雪，聞言轉(zhuǎn)頭對棠梅笑道："這丫頭，怎的愈發(fā)毛躁了。"
"還不是小姐您寵的。"棠梅抿嘴一笑，眼中卻閃過一絲警惕，"也不知道她武功退步了沒有，回頭奴婢試試她。"
"小姐，您和梅姐姐說什么呢，那么開心！"青竹打簾進來，小臉凍得通紅，卻掩不住眼中的靈動。她手里捧著雪白的狐毛斗篷，另一只手提著鎏金手爐。
"沒什么，都安排妥當了嗎？"謝夙凰接過手爐，暖意從掌心蔓延。
"小姐且安心。"青竹拍了拍胸脯，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奴婢都安排好了，您就等著瞧好吧。"
棠梅皺眉，伸手點了點青竹的額頭："你啊你，可別誤了小姐的事兒。我今日要出府替小姐巡查莊子，你和丹菊還有若蘭，要照顧好主子，知道么？"
"知道了，梅姐姐。"青竹俏皮地吐了吐舌頭，"你都快成管家婆了。"
謝夙凰看著兩個丫鬟斗嘴，心頭微暖。前世她識人不清，如今重來一次，定要護住這些忠心之人。
"好了，時間不早了。"謝夙凰站起身，白狐裘襯得她膚若凝脂，"棠梅，多帶點銀子，別委屈了自己。"
棠梅接過沉甸甸的荷包，俯身作揖："小姐，那奴婢就先出府了。"
謝夙凰目送棠梅離去，這才帶著青竹往頤和堂走去。雪地上留下一串淺淺的腳印，很快又被新雪覆蓋。
雪中的謝府別有一番景致。青竹撐著油紙傘，小心地為謝夙凰擋去飄雪。
"二小姐來了。"王婆子在頤和堂門口行禮，臉上堆滿笑容，"您快進來，夫人剛起呢。"
謝夙凰頷首，帶著青竹穿過回廊。
靜頤軒內(nèi)，云裳正帶著兩個小丫頭布置早膳。
"二小姐，您來了。"云裳笑著迎上來，"夫人讓小廚房燉了您愛吃的百合蓮子粥呢。"
"那我有口福了。"謝夙凰強壓著心頭酸澀，笑得眉眼彎彎，"似乎好些日子沒來母親這里用早膳了。"
云裳示意小丫頭們退下，親自為謝夙凰奉上一杯云霧山茶："二小姐您嘗嘗，溫度剛好。"
謝夙凰接過茶盞，茶香氤氳中，她看見云裳手腕上那道疤——前世為保護母親被刺客所傷留下的。她喉頭微哽："謝謝云裳姐姐。"
"囡囡來了多久了？"謝夫人王徽儀在王嬤嬤和錦書的陪同下款款而來。她身著絳紫色錦襖，發(fā)間只簪一支白玉簪，端莊中透著威嚴。
謝夙凰起身行禮："母親，女兒剛到。"
"囡囡，今日怎的這么乖？"謝夫人打趣道，伸手撫過女兒的發(fā)絲，"往日讓你規(guī)矩守禮可是難得緊。"
"娘親..."謝夙凰拉長尾音，像小時候那樣撒嬌。幾個丫鬟捂嘴偷笑，這溫馨的一幕讓她眼眶發(fā)熱。
"夫人，您別打趣二小姐了。"王嬤嬤在一旁幫腔，"您看二小姐都臉紅了。"
"嬤嬤！"謝夙凰佯裝羞惱，惹得謝夫人笑出聲來。
"好了好了，用早膳去。"謝夫人牽起女兒的手。
膳桌上，百合蓮子粥散發(fā)著清甜香氣。謝夙凰小口啜飲，目光卻不時瞟向母親。前世母親，在獄中自縊身亡，連最后一面都未能見到...
"囡囡？"謝夫人察覺到女兒的異樣，"可是粥不合口味？"
謝夙凰慌忙搖頭："沒有，女兒只是在想...用完膳后有事想跟娘親商量。"
謝夫人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那隨娘親去暖閣說。"
暖閣內(nèi)，銀絲炭燒得正旺。謝夙凰示意青竹退下，只留下王嬤嬤在側(cè)。
"娘親，囡囡可以和您坐一起嗎？"謝夙凰走到謝母身邊，像小時候那樣依偎進母親懷里。
謝夫人輕撫女兒的發(fā)絲："從你及笄以后就不讓娘親抱了，今日是怎么了？"
娘親，您還記得昨天我讓您叫父親和哥哥來您這兒，但什么都沒說，吃完飯就走了嗎？"謝夙凰依偎在母親懷里，感受著久違的溫暖。
謝夫人的懷抱帶著淡淡的檀香氣息，讓她想起小時候每次做噩夢，母親也是這樣輕撫她的背脊。
謝母的手指穿過女兒如瀑的青絲，溫柔地梳理著："我昨兒還納悶呢，你跟娘親說說是怎么回事。"
謝夙凰深吸一口氣，將臉埋在母親肩頭，聲音悶悶的："娘親，我昨日午間小憩的時候做了夢，夢里我嫁給了四皇子，他登基稱帝，屠了謝家滿門。"
謝夫人的手突然僵住了。
"夢里，四皇子利用謝家和蕭家的勢力登上皇位后，翻臉無情。他以謀反罪名將父親和哥哥下獄，男丁全部問斬，女眷充作官妓..."謝夙凰的聲音越來越低，身體微微顫抖，"娘親，我親眼看著他們...看著他們..."
"夠了！"謝母猛地推開女兒，臉色煞白，胸口劇烈起伏，"囡囡，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第5章完）